所有人又再次安静下来。
许冽抓住她的胳膊，陈言炽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焦灼，担心，又不敢信。
被汪威新妈妈指着骂的时候，他没有悲伤气愤，被校领导维护的时候，他没有庆幸得意。
从进办公室开始，他的情绪第一次波动是在陈言炽站到他面前，第二次是此时。
汪威新妈妈的气焰少了一半，开口时比之前气势弱了不知多少，没了底气，“证据……证据呢！”
陈言炽打开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播放。
背景嘈杂，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接着传来人声。
“老子给你脸了？给你表白多少次还拒绝？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声音渐远，又追上来。
“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滚开。”
然后是混乱的噪音，陈言炽在挣扎。
“表面那么清纯，装什么啊，我倒要看看你被几个人操过。”
录音到这，戛然而止。
录音里的男声正是他们的好儿子。
这样，办公室里的人都不镇定了。
汪威新妈妈没话可说，没了之前嚣张的样子，眼神带怯坐下。
“汪威新妈妈，许冽同学打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但是汪威新同学的事情我想应该更重要一些。”校长开口。
“我会给贵学校捐一栋教学楼，还有今年的先进校长和教师，我保证给贵校这个机会，校长，您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吧。”
汪成轻飘飘开口，他从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没起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小姑娘，我儿子他是做得不对，但是他也知错悔改了不是吗？我给你五十万，算是为我儿子鲁莽道歉，行吗？”
“老子差你这点钱？”陈言炽开口，冷冷地看着汪成。
“哎，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先别急着回答，先叫你家长来吧，大人的事大人解决。”
他一看这小姑娘家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主，穿的鞋子没名没牌的。
陈言炽沉默了几秒，没动。
看来是猜对了。
汪成这样想到，弯了弯唇。
“我给你一百万，你自己去把你儿子告了怎么样？”
陈言炽语出惊人。
汪成脸上的微笑僵住。
表情微微染上怒色。
这时，校长开口，语气严肃：“学校不差那一栋教学楼，如果今天这件事情没有好好解决，没有给陈言炽同学一个公道的话，那我们学校才是真的丢了名声和诚信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汪成。
“所以汪威新同学的家长，你们请回吧，这件事情我校已经了解清楚，事情处理我们校领导会联系相关人员商讨最终做出定夺。”
汪成起身便要离开。
“老顽固！”语气有点愤怒。
陈言炽：“我会把证据打包发给公安局和教育局，您在家等着就行。”
“带着您的五十万和教学楼在家等通知吧。”许冽补充道。
汪威新妈妈瞪了两人一眼，眼眶都要盛不下眼珠，不服气地跟在汪成身后离开。
校长轻咳了一声，神态和善，朝陈言炽开口：“言炽，你把证据发给我，我们会联系教育局和公安局做具体的调查的，今天……”
他叹了口气，面露愧疚：“委屈你了。”
陈言炽摇摇头，说：“谢谢校长。”
“还有你，许冽，虽然说你是正义之举，但是打人终究不对，”他停顿了一下，“还打的那么狠，所以记过一次，下周在全校面前检讨，下不为例。”
许冽老实地点点头。
“行了，回去上课吧。”李晓文开口。
陈言炽点头示意，拉着许冽离开。
走出办公室好远，许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低头问陈言炽。
“录音的后面是什么？”
陈言炽目不斜视，轻飘飘地回：“我打了他一顿。”
许冽得到这个回答愣了愣，心中如释重负。
“你今天不该来的，不该牵扯到你的。”
“我正义。”
听到这个回答，许冽一怔，然后笑起来，“我以为你要回……”
“回‘这事本就因我而起’？你肯定又要说‘是我自己想打他的，跟你没关系’对不对？”陈言炽接上他的话，难得笑了笑。
“不对，我会说……”许冽摇头，往前跨了两步，转身倒退着走。
陈言炽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因你而起，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没关系。”许冽慢悠悠补上剩下的半句话。
陈言炽停下脚步，这次换她愣住。
许冽笑了笑，用手轻揉了下陈言炽的头发。
她的发质柔顺，阳光照着是淡淡的棕色，许冽觉得比世界上一切的毛绒玩具都要舒服。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笑起来，“是朋友那种的喜欢。”
陈言炽神色恢复如常，点点头，沉默着向前走。
好一会儿，久到许冽都后悔说了那句话。
她才开口：“我也喜欢你，是同类相惜的那种喜欢。”
许冽笑起来，插着兜和陈言炽并肩走。
是怎么样的同类，要怎么样的相惜。
两个人下楼梯，遇到迎面上楼的王政皓和余婵娟。
陈言炽：“你们怎么来了？”
王政皓往上又跨了两级，站得比陈言炽低一级。
他左右查看陈言炽身上有没有伤，嘴里叨叨着：“我看你跟冽哥有没有受欺负。”
查看完陈言炽，王政皓又去检查许冽，被许冽拦下。
“行行，我俩都没事，放心了吧。”
“冽哥你是真不知道，你跟陈哥不在的时候，我跟月亮坐立难安啊！”
余婵娟看着他们笑了笑，陈言炽已经走到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