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家是魏秋云的前雇主,他的去向魏山意听母亲提起过。 于是他以沈均的口吻第一次给她写了一封信。 既然她在意沈均,那他就告诉她。 “秋禾,好久不见,今天庐州下雨了。 我穿着厚卫衣外套还是觉得冷,这雨冷的简直要渗到骨头缝里去。 因为家庭原因,我目前还不能回细阳看你。 我在庐州一切都好,老师和同学相处起来都很融洽。 除了他们说方言的时候,我有些听不懂。 我总会出洋相,惹得朋友们乐不可支。 我们大家都计划着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前进,都想考进168中学,我们都在憧憬着无比美好的未来。 那时我曾和你说过海边做海军的理想,现在我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我现在对医学更有兴趣,一想到未来可以治病救人。 我就有了充足的学习动力。 看到你在信中提到自己总是感到深深地无力感,我非常难过。 我想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有自己的课题要修炼,面对苦难就要快快的跳过去熬过去,无论它是什么! 曾经的你那么勇敢,冰雪聪明,轻松搞定眼前的这些麻烦也一定不在话下吧! 你一定可以把自己和父母老师都隔绝开来,全然埋在书本和学习里,朝着下一阶段的高中生活进发。 你一直都有这个能力和实力的,不是吗? 不管怎样,你可是秋禾呢! 希望你考上喜欢的高中,喜欢的大学,读自己喜欢的专业。 期待顶峰与你相见!” 学习医学是魏山意的私心,七年级比九年级放学晚。 第二天晚上一放学,魏山意就立刻冲出教室。 他守在好梦圆的甜品店里,坐在靠近门口的吧台上等,这是秋禾放学后的必经之路。 他透过玻璃门远远的看着秋禾走来,一个箭步跑出甜品店。 跑到三小门口,把信放在邮箱上,然后大步的走出去。 在大门口时,他甚至和她擦肩而过。 他的心像只白鸽差点从身体里闯了出去。 不久就收到了回信,在一个下过雨又转晴的午后。 “好久不见,你好哇!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想想自你走后,已经过去两年了。 细阳今年的秋天没怎么下雨,每天都是大太阳。 最近为了体育测试,我每天都要去操场练习跑800米。 跑完之后的感觉还蛮快乐的。 之前我一直在想,想着你是不是长高了,你的声音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是不是会完全不认识你了。 这次我看到了你的理想。 我抽象的打量变得如此具象化。 你的梦想,你的一切一切都和过去很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公园里面其实还有个很神秘的小园子。 园子里有一个种满盆栽的温室,好几面绿玻璃都被打碎了。 我周日不上课的时候也不想待在家,我就喜欢坐在那河边上。 河边上有一个墓碑,看刻的字说的是埋着一位打仗时牺牲的将军。 河旁边还有好大的一棵榕树,等你回来了,一定要带你去看看。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喜欢泥坑的美感。 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也不喜欢。 我好像一直都困在在苦难带来的自怨自艾里。 就像你说得那样。 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不是完整的,而是努力让自己变得完整。 看到你的鼓励,我也想到了曾经自信的那个自己。 虽然她很少出来,但是我知道她在。 谢谢你输送来的能量,我接受你所有的批评和鼓励。 并且一定会认真努力,一定和你顶峰相见。” 来年的六月,细阳将近下了半个月的暴雨 。 “同学们,滚蛋树开花了,你们也该滚蛋了。我宣布九十一班正式解散。” 班主任把毕业季开花的合欢树叫成滚蛋树,正在抹眼泪的同学脸上顿时哭笑不得。 秋禾真的考上了一中,不过是要交择校费的那种。 毕业只给秋禾带来了一个痛苦。 高中要上晚自习,那么她就没有机会再在六点钟准时去三小拿信了。 可令她惊讶的是,信件改在了每天早晨六点钟送达。 两年后,魏山意也要中考了。 细阳不怎么大,也不发达,每个孩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母对她或他最好的祝愿就是“走出去”。 多年之后秋禾还记得那时的事。 吃午饭时一家人谈起未来,她说大学毕业后要回细阳建设家乡,被穆妈一筷子猛敲后脑勺。 “上个离家远点儿的大学听见没有,这么没出息,你要给父母争气。” 她和所有对于来自十八线小县城对未来毫无规划的孩子一样。 尽管大脑对外面的世界一片空白,还是望着父母吃的油乎乎的嘴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硬着头皮每天往返于学校之间。 为的什么?家长的理想。 在大多数家长心里,能考上一中或者细阳中学就是实现“走出去”的第一步了。 每年细阳中学和一中这两个学校的分数线不同,那一年三中定向在细阳中学。 如果在考试前提前申请了一中,就意味着和一中绑定了。 即使分数出来后,没到一中,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