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细阳中学的分数线,也不能再次更改志愿,只能和这两所学校都失之交臂。 这样的话,考上考不上就一切随缘。 魏山意坚定地填了一中的志愿申请。 按照当时的报考原则来说,定向细阳中学对于学生来说是件好事。 细阳中学也是省重点,且分数线一直比一中低十几分。 学校占地面积很大,校园内湖光山色,风景正好,甚至还有个民国的老建筑供他们参观。 校风民主,对于学生的服饰发型要求也不严格。 “小山,我跟你说,你要因为提交申请最后落档了,吃后悔药都来不及,到最后万一掉档,我可没办法让你换去细中读!咱家这个情况!” 魏秋云知道儿子的决定,气得双手叉腰,苦口婆心的劝了一遍又一遍。 “妈,你放心吧!” 一中入学时,按成绩分A,B,C班。 魏山意不仅考上了一中,还考进了A班。 好成绩总能给人意想之外的好处。 他除了领到每年八千块的校友奖学金外。 在庐州的父亲不知道哪里良心发现,也决定一个月再给他发一千块的生活费。 魏秋云知道老许这些年利滚利赚了不少钱,也知道这一千块对于老许不过是拔根汗毛的功夫。 他看不起他们,可为了儿子她还是收下了。 为了让他上学节省时间,魏秋云在复兴路租了房子。 三十分钟的骑行路程缩短为五分钟的步行。 高一的教学楼和高三成90℃直角。 入班那天有礼貌的同学和他打招呼。 课间他站在班级外的走廊晒太阳,常常可以瞥见另一栋楼里发呆的秋禾。 她依旧留着齐耳短发,但不再桀骜不驯。 脸上是凛冬一样愁云满布的神情,她的信也跟着表情愈加沉重。 一中魔鬼般的学习生活把她改造成了一个老老实实唯唯诺诺的普通学生。 那时魏山意的身高再也不是他的烦恼,他一下子窜到了一米八,看向同学时需要低头。 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富有磁性,刚进新班级上台自我介绍时,会引得女生尖叫。 他时常想,如果她还记得当年那个不知感恩的小男孩的话。 他用现在的模样和她道歉,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不再是那个瘦弱被人欺负的可怜虫儿。 现在的他有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背。 比小时候的穿衣镜还高了许多。 他想堂堂正正自然而然的站在她面前,被上午的阳光照着,被拂过香樟树的微风吹着。 他想听她和他诉苦,发牢骚,抱怨一切。 他想和她一起靠着走廊的墙壁说脏话。 他想听她分享最近又追了什么剧,听了什么歌,画了什么风景。 他想晚自习前和她去水上广场吃茄汁面,去黉学街吃花甲粉。 去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去的地方。 去可可书屋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作文素材》。 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帮她带一本女生们爱偷偷看的《最小说》。 去拾起小广场被磅礴的雨水打落的广玉兰。 春夏相接的时节,是细阳的多雨季,那也是他入学前第一次因为体育会考得以进来。 走在一中校园里,慷慨的广玉兰香气无时无刻不在湿润的空气里萦绕。 那又大又厚的白色花瓣落在广场白蓝相间的花砖上,腐烂掉少年怅然缄默于口的心事,化作一封封不敢说真名的信。 他想成为真正的收信人。 暗恋是什么,暗恋是还没开始燃烧就主动熄灭的蜡烛。 他迟疑着收回手,能远远望着她就已经足够。 不过她叛逆的本性总在学校高压教育不经意的缝隙中钻出来。 一中的校园不大,开学后他们总是在各种场合下偶遇。 她放学时总是一个人抱着一堆皱巴巴的卷子,从三号楼先走到小花园,最后大步流星的在人群外围冲出校门。 跑操时,她总会拿着一本小小的历史笔记在背。 跑操结束后,就用笔记遮住口鼻和同学一起说年级主任和班主任的八卦。 周一升旗仪式时,她会在羽绒服外面笨拙的罩一件校服外套来应付校风检查。 听校长讲话时,她会捧着一个牛皮纸色的小本子记单词。 感恩教育时,她会在几千人齐声痛哭流涕时,不耐烦得跑去上厕所。 然后躲在楼梯下面前仰后合的嘲笑书商们的美妙逻辑。 会在信里和他控诉“真想快点逃出监狱一般的学校,真希望闭路电视里钻出一条蛇来。” 至于她说的那个类似于“异世界”一样的小园子。 开学后,他在公园里找了好多次,什么也没找到。 听管理员说公园前年翻新了,将军的坟墓也迁到烈士陵园了。 眼下生活的变化毫不设防的。 有次晨读,他在停车处遇见做值日的她。 那里是学校的公共区域,三个年级轮流负责一周。 她拎着扫把在打闹的同学后朗诵着王后雄和薛金星的爱恨情仇。 一中崇尚理科,校园里有一座爱因斯坦的红泥雕塑。 入秋后,常常刮大风。 有一次下午上课前,两栋教学楼间来了场莫名的穿堂风。 风把爱因斯坦的雕塑连根拔起,站在走廊里的同学发现雕塑是空心的后,一片哗然。 对于压抑了许久的他们来说,这比相对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