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身价过高,随便磕碰一下,就足够她赔上三辈子,她宁可得罪人也不想遭这个罪。
乔刚礼貌一笑:“私人行程,没带那么多人。辛苦。”
夏以寒觉得自己信了才真是智力有问题。
只是不等她进一步拒绝,一直乖巧站在一旁的言深却突然身形一晃,眼看要栽倒在地。
她本能地去扶,衣料相碰时被扑了满怀冷冽的香,像冬日里的雪松。
抓握住他手肘的指尖微微颤栗,她确信自己曾嗅到过这般熟悉的气息,却无法在记忆里找到支点。
许是察觉到她失神,就连喝蒙了的言深,也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夏以寒因此回神,甩掉脑子里那些毫无头绪的想法,转头想继续先前的话题时,却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乔刚的身影。
“……我还没问呢,接你这活给加钱吗?”
她迅速找回了问题的重点,叹息着问出口,毫不意外地没有得到回应。
转头瞥一眼被碰瓷给自己的言深,迎面对上一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眼,心跳又毫无来由地快了几分,连方才在想什么都忘了。
……这人放在古代高低是个祸水。
她愤愤地想。
被注视的人这会倒是自如得多,露出个纯良无害的笑,一脸予取予求的模样。
除了那无法聚焦的涣散眼神,毫不掩饰地暴露了他酒醉的事实。
夏以寒抬手捂住了他的双眼,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犯下昏君都会犯的错误。
许是黑暗让人没有安全感,言深几乎是立刻反握住她的手腕,把手拉了下来。
夏以寒小心地挣脱开,在周围扫视一圈,确实没找到能帮忙的人,只好认命地叹口气,决定先把这位最值钱的嘉宾带走,安置好了再来找乔刚算后账。
与此同时,重新回到台中央的乔刚,也对着话筒缓缓开口:
“很抱歉影响了大家的用餐情绪,言老师酒醉说了些笑话,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同时,为了保证剧作能在保密环境下完成剪辑,接下来还需要辛苦诸位签署一份关于杀青宴的保密协议——当然,我们会提供一定的报酬,作为暂时不能发布新闻的补偿。”
夏以寒停住了脚步。
乔刚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要当场给出封口费,将先前的胡言乱语压下的意思。
言深是影帝,是偶像,是温和的谦谦君子。
今晚的这段插曲,一旦被发布在网上,他便注定会被贴上“始乱终弃”的标签,成为人设里的一处污点。
即便日后被证实为酒后胡言,那些诸如“若没做过怎么能说得如此真实”的猜测也永远无法洗脱。
为了避免这场难解的风波出现,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尽可能阻止事件的传播。
不得不说,简便易行。
原本兴奋地聚拢起来的人群,在短暂的迟疑后,果然重新四散开来。
横竖他未必长红,今天的钱先拿着,待到他有朝一日走上下坡路,再拿出来爆料,还能多赚上一份。
夏以寒在关上餐厅后门的前一刻,听到大家这样分析。
心头有种莫名的情绪,如蚂蚁爬过般让人难耐。
她偏头看一眼仍旧乖顺地和自己并肩而行的言深,就近扶他坐进自己化妆间的沙发里。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一下。”
话说出口,人却没有立时离开。
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手腕被人拉住,动弹不得。
脑子里回闪出蒋辰安那句“圈里可未必都是好人”,她只觉得气血上涌,转身准备用力挣脱。
结果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又是她先意外。
言深的坐姿没变,神色中没有一点冒犯的意图,反而盛满委顿与怔忪。
像一只跑丢后又淋了雨的可怜小狗。
夏以寒在心里为自己的想法暗啐一声。
吃饱撑的,心疼一个名利双收的影帝。
“乖,我就出去一会,拿了钱就回来。”
她心里惦记着外面的公关费,生怕因为发钱时不在场而被遗漏,这会甚至懒得找个别的理由敷衍。
言深看起来是花了一点时间理解这句话,握住她手腕的手迟缓地松开,难得清醒地说出一句“抱歉”。
夏以寒轻轻摇头,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听到他在身后混沌地问:
“你该不会又骗我,去和别人结婚吧?”
“……?”
她好像知道了更了不得的内幕,得多要一份公关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