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没了再继续装聋作哑的勇气。
冤死的,是她父母亲人啊!
她不可能再找借口沉湎于现在的情爱之中了。
皇帝要是真的恼羞成怒,最好是也能下令处死她。
这样,她便不必再痛苦又清醒地煎熬着了。
“……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再度开口,顾思韵的嗓子仿佛被刀刃割过,声音格外滞涩嘶哑。
鹤灵渊淡淡道:“暂时不需要,但可能很快就需要你出马了,那些证据和一些证词,都需要有一个人呈递到陛下面前……而这个人,除你之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好,我会去做这件事。”顾思韵别过头去,抬手将细微的泪水擦掉。
她又问:“鹤大人真的确定此事能让崔家覆灭?”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崔家树大根深,却也抵不过皇帝的一时喜怒。”
更何况,他也不是因为想要扳倒崔家才费尽心力促成这件事的。
只是如果崔家不付出点损失的话,又怎么可能奋起反抗?
断尾之痛,必定会叫人心生怨恨。
且人在面临生死之际,为了挽救自己会不折手段,寻找一个替死鬼或拉旁人下水都是很好用的法子。
前者崔家就在五年前已经用过,现在该轮到后面这个办法了。
扑鼻的梅花香袭来,一阵冷风拂过,唤回了鹤灵渊的神智。
被他抱在身前的那一大束红梅实在是太香,梅上还残留了些微雪沫,可怜巴巴地吊在花瓣上,很快便化成水往下滴落了。
姜浓从房内出来时,顾思韵正要告辞离开。
她提高声音问崔慈:“你是还要在此久留,还是跟着我一路回去?”
“顾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看看那匹马呢。”崔慈软声拒绝了她。
顾思韵点了点头,提步下了台阶穿过院子就走了。
姜浓目送她离开后,偏身瞧见鹤灵渊正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她口中的马是什么马?”鹤灵渊轻声问道。
姜浓神情一僵,掩着鼻子咳了咳,本想借此分散鹤灵渊的注意力的,结果他只是走过来帮她拍背顺气。
看无法略过,姜浓只得说:“就是你之前送过来的那匹马,它不吃不喝好多天,兽医说是在寻死,被崔慈和姜韫照顾了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几分精力,在院子里面折腾得很,就又被关到马厩里面去了……”
鹤灵渊闻言蹙了蹙眉,随后牵着姜浓跟在崔慈身后一起往后院马厩去看马。
白马已经好了很多,崔慈照顾得很用心她又是请兽医,又是天天带出遛弯,整匹马现在看着都精神多了。
它站在马厩中慢吞吞地吃着草,觉得还是前面那个院子好些,能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还能日日守着那个女子……
马厩里不仅拴着其他马,还远离前院,它是一点都不喜欢这边的环境和味道。
有脚步声在靠近,还有一道鲜活又熟悉的声音,白马瞬间就从马槽中抬起了脑袋。
不等细看,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就充盈着几分喜悦。
可今天不止是崔慈过来了,还有另外的两个人。
白马歪着脑袋往后面瞅了瞅,然后猛地开始用头去撞击马厩的栏杆,剧烈的声响回荡在后院中,一阵更比一阵响亮。
崔慈被它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出声安抚它:“嘘嘘嘘……别激动别激动!哎呀,轻点啊,别再把脑袋给撞坏了!”
她语气焦急,那白马却撞得更凶猛。
马厩的木栅栏本就不算结实,‘砰砰砰’的撞击声让一旁的马都慌乱退散了几步,皆焦躁不安地撅着蹄子甩脖子。
就是这个人!把它抛弃的人!!
深深的愤怒和委屈从白马心中涌出,逼得那双眼睛都泛出了红色怒火,它恨不得现在就撞倒栏杆冲出去把这个人给掀翻。
鹤灵渊半臂拢着姜浓的肩头,见状又扶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啧,这马怎么还这么烈啊?”他语中带笑,像个巍然立于方外的旁观者。
白马好像是听懂了这句揶揄,它愤怒地蓄了力又狠狠猛撞在栏杆上,撞得头脑发昏,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崔慈惊声叹呼:“……啊——这马莫不是疯了吧?”
她又急忙蹲下/身去检查白马的脑袋,生怕这一撞就撞得脑浆子流出来了。
幸好,它只是有些晕头转向,但那双圆嘟嘟水润润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鹤灵渊。
姜浓见状,心有不忍,她扭头对鹤灵渊道:“这马就是一直在等你呢……如今看到你来,所以才情绪激动至此,你真是将人家的一腔信任都辜负了。”
“关我何事?……想要驯马取悦你的,又不是我。”
鹤灵渊垂落眼睫,目光似有冷意,语气中微不可闻的酸气叫姜浓听了都耳根子发麻。
她抬手去摸了摸鹤灵渊下压的眉眼,指尖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随后直接捏住了他的下颌,“……若我没想错的话,鹤大人这是在……吃醋?”
鹤灵渊没有应声,他扭头想挣开姜浓的手指,但力道很轻,显然是在装模作样地反抗。
“……不都是你自己,有什么可醋的?”姜浓无奈失笑。
“你分得清我们?”鹤灵渊皱眉,正目把视线移回。
这句话太过幼稚可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脱口说出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
按着鹤灵渊的性格,根本不会在姜浓面前犯这种错误。
但他就是说了,还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姜浓瞬间冷了脸,松开手指还没把手臂落回原处,就再次抬起来,重重掐了一下他的脸颊,“疯子。”
鹤灵渊的眉目间染上郁气,他蹙眉又松开,搞不懂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但那种酸意就如同跗骨之蛆,藏在内心最深处,平日根本不会表现出半点异样……
结果一个松懈,就不由自主地暴露了。
他不会承认,是嫉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