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
他避开了向黎的视线,恨不得当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也忒丢人了些!
所幸,还有张康陪着他一同丢人。
半刻钟后,张康被齐门弟子追回。
他被四五个齐门弟子围住,望向独自倚在树边的楚禾,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油然而生。
张康激动地朝楚禾招了招手,喊了他声:“江兄!”
楚禾抬眸瞥了他眼,目光平淡无波。
那种感情突然散了大半,但张康还是走向了他,感慨地道了声:“你也在啊!”
楚禾的声音比他的目光还要平淡:“我根本没跑。”
张康:“……”
他想,他们之间,大概不适合单独交流。
楚禾的下一句话肯定了他的这个念头。
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凉凉地说了句:“打不过就跑不丢人,打不过转头跑还被抓回来如何?”
张康蓦地想起夜闯前曾说过的话,颓废地蹲下,抱着头,喃喃道:“已经没脸见人了。”
真的就是,没法再丢人的那种丢人了。
片刻后,他抬起头,问楚禾:“阿遥呢?她跑掉了?”
楚禾的目光在这一瞬有了焦点,落在了围住他们的齐门弟子身上,微抿着唇,低声道:“根本没人去追她。”
张康:“???”
他的视线亦落在了齐门弟子身上,满脸的不可思议,惊呼道:“我们可是一伙的!”
无人理会他。
他复又抱起了脑袋,声音有些低沉:“为何这也能搞区别对待?”
这话引起那名被罚的弟子共鸣,他点了点头,附和了句:“就是!”
随即便被他身旁的弟子猛地拍了下脑袋,低声训斥:“怎么?嫌四师兄罚得轻了?”
小弟子当即捂住嘴,频频摇头。
其他弟子置若罔闻,仍困围着他们。
他们这般完全不合常理的行为落在楚禾眼中,让他想起了江行曾经的那句话,他说,宋遥的身法与齐门弟子相似。
半晌,他启唇问:“张康,你之前可与齐门弟子交过手?”
张康“啊”了一声,随即望着他摇了摇头,说:“这是第一次。”
那便无可比较了,楚禾沉默了下来。
张康却被楚禾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了?”
有两、三齐门弟子的目光,似不经意间,落在楚禾身上。
楚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察觉到,只朝张康摇了下头,回了声:“无事。”
那几个弟子便又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看向了山林深处。
那里,住着楚禾此行欲寻之人,而宋遥此刻,正站在那处院墙之上,凝望着院内灯火明亮的卧房。
卧房内的两人察觉出外面的动静。
男孩合上书,侧眸看向身侧之人,问:“外祖,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宋修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竹困惑地眨了下眼,半晌,又问:“是师叔疏忽了吗?”
宋修反问他:“你可曾见到你师叔疏忽过?”
男孩摇了摇脑袋,复问:“那是为何?”
“那些人,绝不是师叔的对手。”他肯定地说:“来人,是师叔故意放进来的。”
“所以啊,”宋修很轻地叹息了声,道:“来人,只能是故人。”
与此同时,房内被人强力推开,她蒙着脸,举着刀,低声命令道:“交出那个男孩。”
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烛火的照耀下,宋遥这才看清了屋内之人的面貌。
“哐当”一声,辟星刀落地,她张了张双唇,片刻后,选择掉头就跑,却被一声“小二儿”唤住。
“多年未见,”那人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染着笑意:“我家小二儿长成大姑娘了。”
泪水在一瞬盈满眼眶,宋遥吸了吸鼻子,硬是强迫自己收回了泪水,低应了他声:“嗯。”
他又说:“不让义父见见,我家小二儿如今的模样吗?”
短暂的死寂后,宋遥摘掉了蒙面的黑布,转身直面他,唤了声:“义父。”
她的眼眶微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宋修望着她,隐隐看到了当年那个整日跟在宋林英身后、抱着柄木剑的小女孩。
可如今,木剑已被长刀取代,女孩曾经的欢脱不再,眼中只余深入骨髓的执拗,毫不掩饰地展现在宋修面前。
宋修问她:“为何离开北漠?”
“为报仇。”宋遥回他,说:“义父,我不能让我哥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她的眸光坚定:“总有人,需要为他的死亡付出代价。”
“向谁寻仇?”宋修的声音突然放轻:“沈颐吗?你要杀了他吗?”
宋遥摇了摇头,她握住肩上的黑色布袋条,道:“义父,您知道我说的是谁。”
“当年那原是场两情相悦的婚事,却只因一人,致使他们分离数年,一前一后,魂归黄泉。”
“义父,那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小二儿,”宋修顿了瞬,轻声道出她此行的最终结果:“你杀不死他。”
“以命为赌,”宋遥的声音坚定,一字一字地说:“非他死,便是我亡。”
宋修低叹了声,垂眸道:“留下吧。”
宋遥转身欲走,却被宋修再次叫住。
他叹了口气,起身上前,将宋遥遗落在地上的辟星刀拾起,交还到她手中。
宋遥怔怔地接过,半晌,问:“义父,您不拦我?”
宋修反问她:“我拦得住吗?”
宋遥摇了摇头,如实道:“拦不住。”
“那不得了,”宋修轻笑了声,又问:“你怎会与朝廷的人联手,一起夜闯齐门?”
“为了赚钱,”宋遥的声音很低,染着些许委屈:“我离开北漠时,没带够钱。”
“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