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京城,只要去马市一查问,便露了陷了,这个谎便扯不圆。这是自己怕自己死得不够透,还要握着敌人的手把刀子往胸口朝里捅一些。”
“不对。”胡卿言抬起一只手,“我怎么闻着味这么不对劲呢。”
他指着地上的人,道:
“你再说一遍。”
那人把自己听到的再详细禀了一遍,最后道:
“就是那个卖马的到了二楼,没进里间,就从二楼折了回去,后见事败,从楼上坠到台基,因没了这个细作,校事处的人只能把二楼的人都带了回去。”
胡卿言问:
“抓到的可还有些什么人?”
“听说有陛下奶娘的侄儿,还有国舅爷家的二老爷,还有……对了,还有言府言大公子。”
胡卿言听完一笑,“这就有意思了,他们搂草打兔子,把自己人给弄进去了。”
胡卿言从腰间抽出一张牌简,问身边的人要了一支笔,在牌简上书了一笔,递给身前跪着的人:
“去,让我的人去查一查这二人在马市上都和什么人打了交道,若我有证,秦霈忠这次是给我们做局,他这个校事处的司卫也就到头了。秦霈忠这个人在缉拿细作上没什么本事,在京城里头上蹿下跳维持各方关系倒是一把好手,靳王不擅打交道的人,都是此人在那里维系,若能借此机会把这个臂膀给卸了,倒是一桩美事。”
……
言子邑正在趴在床板上勉力把平板支撑做标准。
青莲推门进来,声音十分惊慌:
“不好了,小姐,王妃,外面都传开了!”
心里一旋,腹部的力就卸了,猛地砸在床板上:
言子邑从床板上腾起来,“什么事情?”
“听闻秦司卫围了一个什么楼,是为了抓细作,他们说抓的时候,牵连了言府的公子。”
言子邑缓了一口气。
“哪个言公子?”
“不知道。”
正这么说着,前头秦管事让人来传话,说秦司卫过府有要事相商,还请王妃去千卷堂。
这个堂名有些陌生,反应过来是靳则聿的书房。
言子邑有种突然落入了激流之感,拉着青莲就往前院去。
言子邑心想,不是大哥,就是四弟,二哥要上班,朝里没有请假调休,礼部考勤又严格,大白天的不至于到处乱跑。走到一半心想如果是真的,希望是四弟,虽然有些对不起他,可毕竟因为还算不上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领着青莲从廊子里头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廊子另一头秦霈忠后头也领着一个人,身材比他高出半个头。
走近了才看出来是二哥,脸上带着焦灼,脸显得有些浮肿,也不知这两个人怎么碰的头。
只见二人,一壁商量,一壁快步走来。
秦霈忠未多做寒暄:“对不住,王妃,我先同你交个底吧,我手里头有一个外邦的细作,接到线报,今日在戎居楼要同朝里要人碰面,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给这个细作发觉了,现在人死了,动静却闹出来,我只好把戎居楼涉关的人都控制起来。没想到,那七楹的一间里竟有言大公子,跑堂的又说,问过他,是在等人,等的人尚未到,我问他,又不肯言语。本来不是桩大事,但校事处犯供录言的是胡卿言的人,我抓的里头,就有胡卿言的人。”
二哥最是机敏:“秦兄的意思是,得寻个去此楼的名目。”
“是这个意思。”
言子邑:“那个楼是干什么的?”
秦霈忠眼睛闪了两下:“多是供武人歇息,喝茶会客,哦,兼卖吃食——有一种腌菜,腌制需费时日,中有一味料,颇难寻得,是此楼的特色。”
青莲急口道:“那就说大公子是去买腌菜。”
言子邑摸着额头,看了她一眼。
言淮道:“青莲姑娘,你才出府不久,不记得言府尚有些人口,还未到大哥要亲自去买腌菜的光景。”
青莲涨红了脸。
“不过,这倒也不是不可,”言淮道:“就说母亲爱吃此楼的腌菜,大哥纯孝之至,故而亲赴此楼,也未尝不可。”
见言淮又眉飞色舞展开诡异的设想,言子邑忙开口:
“大哥,你没听秦司卫说么,跑堂既没说大哥要腌菜,还说大哥独坐,原是来等人的,你这样岂不是同笔录矛盾么……就是口供。”
说罢言子邑看了青莲一眼。
青莲会意,行礼便出去了。
秦霈忠思索着,面上可见是焦灼,“我同言大公子刚照面,同他说,即便是等个朋友,也牵连不到什么,岂料大公子不开尊口,我才同二公子一道来寻王妃。”
正准备说着,就听见外面报:“城门指挥史李指挥到。”
“哎呦。”秦霈忠皱眉,“怎么越乱人越多。”
李通涯这么热的天,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先是扯了扯衣襟,提溜个大眼睛把书房里的众人都看了一圈,顿了顿,抬起指头,自己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像要立马发作,但又不得不忍住,站定了一会,撇开其余二人,先朝言子邑行了礼:
“王妃。”
秦霈忠插言:“你怎么来了?”
“戎居楼的事我听说了。”
“哦。”秦霈忠夸张地应了一声。
“王爷今天出城查墙子、看操,你这里又这么大动静。我本来寻你,底下人说言二公子来寻你打听消息,”他说着同二哥拱了拱手,“同你一道来王府,我便追来寻你。”
他朝言子邑行了礼。
“王妃,戎居楼的事,属下有几句话要说。”
言子邑点了点头。
“我猜测诸位聚于此,一定是在想如何把言大公子先撇出来的对策,属下觉得这事——不妥。”
他说完扫了一眼众人,
“戎居楼的事,不小,牵涉此事的人,今日午时我已知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想京城现在知道的人一定不少,此其一;言府担心言大公子的安危,也担心言大公子受到牵连,此事可以想见,校事处虽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