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最怕时峥突然生气，忙说：“我的兼职工资……”
时峥二话不说，一脚踢在栗成业腹部：“把钱拿出来！”
“哎呦！哎呦！”栗成业被踢得翻了个身，呲着牙骂，“你个小兔崽子，敢给她出头，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明天我就能找人砍了你！”
时峥混迹江湖多年，这种话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连女儿的钱都抢，他本事能大到哪去？
因此时峥并不在意，刚想下手搜身，却被栗玉拉住了。
女孩儿眼中含泪，面色苍白，脸上写满了害怕，就像一个易碎的纸娃娃，但她拉着时峥的手却异常坚定。
“钱我不要了，我不想让他伤害你。”栗玉说。
时峥动作微顿，继而软和了语气：“他伤害不了我。”
可栗玉还是摇头：“不行，你不能冒这个险。”
时峥无奈，忽然拽了起来：“你不相信我？”
上扬的语调令栗玉一愣，很快否认：“我没有——”
“那你啰嗦这么多干什么？”时峥打断她，接着干脆利落地搜了栗成业的身，从他身上搜出来一个破旧的钱包和一个白色的零钱包。
白色零钱包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栗玉的，时峥直接还给了她。
剩下的那个钱包时峥也没放过，一打开，里面一沓零钱，夹层里还有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和现在的栗玉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
女孩儿活泼单纯，长大后的栗玉却怯懦敏感。
时峥见栗玉低头数着零钱包里的零钱，趁她不注意，眼疾手快地把照片放进了裤兜里，然后把栗成业的零钱也都给了栗玉。
“拿着。”时峥把钱递给她，见她不敢收，时峥粗鲁地塞进了她手里，“少废话，你要去哪我送你，赶紧走。”
栗玉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栗成业，欲言又止。
“真的没事吗？”栗玉不放心地问，“万一警察来了……”
“来就来呗，”时峥打断她，浑不在意，“警察叔叔来了正好给你主持公道，让这老畜生离你远点儿。”
栗玉垂着头，声音很小：“可是你怎么办？”
时峥没听清：“你说什么？”
栗玉仰头，红彤彤的眼睛望着他：“警察叔叔怪你怎么办？”
时峥忽然乐了，少年笑容野痞：“我说小鲤鱼，你一天晚上关心我这么多回，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这下栗玉的小脸腾得一红，也不管警察会不会来了，扭头就走。
时峥大步不紧不慢地追在后面，没说话，怕再吓着栗玉，这姑娘胆子忒小。
但时峥笑得放肆，月光落满刚下过雪的地面，少年少女一前一后，不论栗玉的步伐怎样变化，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一样。
等到了医院门口，栗玉才终于转头，脸上的热度也消退了。
“我要去看我妈妈。”栗玉说。
时峥点点头：“行。”
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时峥虽然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但在栗玉面前，偶尔也会无措。
就比如现在，他不知道要不要陪栗玉一起去看看她妈妈，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又吓到她。
沉默良久，还是时峥先开口，顺便把背了一路的栗玉的书包还给她。
“你进去吧，我在这看着你。”
栗玉接过书包，好似终于鼓足勇气般问道：“你愿意和我去看看我妈妈吗？”
时峥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栗玉说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以前你总是送我回家，还帮我赶跑了抢劫的混混，我都告诉我妈妈了，她很感谢你，一直都想亲自对你说一声谢谢，今晚你又帮了我，不如和我一起去见她吧。”
仿佛天上掉下了馅饼，又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
总之好消息来得突然，稳如时峥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栗玉见他久久不回话，还以为他要拒绝，重新垂下了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去。”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怕栗玉没听清，时峥再次重复了一遍，嗓音清朗，带着笑意：“我去。”
栗玉猛地抬头：“真的吗？”
时峥重新把她的书包拿在手里，垂在身侧的另只手忍了又忍。
没忍住。
揉了揉栗玉的脑袋。
同时无奈道：“真的，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