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吗” ,什么叫有时间吗?Daryl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
Edith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鞋底毫不怜惜的与地面刮痧般地磨蹭,她荒谬地想着如果弄脱胶了是不是就能有借口跑回营地去安心吃晚饭。
哦对还要吃晚饭,她一点也吃不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饱得想吐的感觉了,当然鉴于她的午饭只有一个番茄和一个煎蛋,或许也不是饱。
Daryl要去哪里?Edith指甲掐住手心。他们都快走到河边了。
“Da…Daryl?”
她看见Daryl身侧的手捏了捏。其实不用他开口,她也知道是什么事。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一双耳朵、一双眼睛,和快要脱缰的大脑。
像只呛水的海马。
Daryl终于有了动作,Edith悬着的一口气也提到嗓子眼。他指着河对岸,水流与林子的交界处:“那边,See?”
Edith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没有行尸、没有房屋,什么奇特的东西都没有。她又从上到下地找了一遍,从辽远天际逐渐暗淡的蓝,到一人高左右遮蔽视线的草海。
“什么?”Edith不明所以地转向他。
Daryl舔舔上唇,冲对岸抬抬下巴道:“向日葵。”
“噢……”那两朵凑在一起的向日葵,精神的黄色花瓣托举花心,比草丛高出一截。她看到了,只是没想到Daryl指的会是它们。毕竟那些只是花而已。
先是切罗基玫瑰,又是现在的向日葵。
她眯了眯眼道:“你喜欢花?”
“前天找到的。”Daryl蹲下身,手伸进河里一直没到肘部,他站起来甩掉手上残留的水珠,“不深。”
她眼睁睁看着Daryl一把将左腿的裤子撩到小腿以上。紧实的肌肉平时在衣料的包裹中被掩盖,他的身体没有在健身房强撑出的刻意和虚浮,长年累月的大量运动和在树林的危机感中浸泡出来的精炼□□,动物般野性又流畅的自然造物,天然去雕饰的性感。
Edith咽了口唾沫,移开视线。一直盯着看也太变态了。
“没找到你和Sophia,找到了那些。你想要的‘宝藏的线索’?”他自说自话地踩进河里,沿着河床走了两步发现Edith毫无动静才看去,已经挽起长裤,将鞋子拎在手里的她眉头紧锁,盯着河面迟迟不迈出一步。
Daryl顿了顿,朝她伸出手道:“你来吗?”
Edith看了看Daryl的眼睛,又看看他的手心。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这河水是流动着的,还算清亮,但她讨厌水中泥土的触感,讨厌会变得湿答答的裤腿和行走时的阻力。
但是,她看着Daryl,没有催促,没有逼迫,平静地、稳定地伫立在河流之中等她,只是等她。
“你知道吗?”Edith无奈地松下肩,轻笑着摇摇头,手搭上了他的,“你真的难以拒绝。”
Daryl握住她的手,准备承受她的重量,却见她真的只是牵着自己,轻松地踩进水中。他默默地等她站定。
脚下泥土与河底石头上青苔腻滑的触感让鸡皮疙瘩从脚背炸到头顶,Edith咬牙忍住跳回岸上的冲动,抬起头来点了点。
这条河并不宽,比起河更像是宽了些的小溪流。Daryl在前面侧身劈开水流向前,一只手放在身后拉着其实可以自己在水中行动的Edith。
她不提,他也不问。
“你的伤。”Edith看着他的腰间,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Hershel的包扎技巧无与伦比,隔着衣服看不出半分纱布的轮廓,但这并不代表伤口愈合。
“没什么。”Daryl头也不回地道。
“你可以说痛的。”
Edith试探着手上用力,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他,用她的手指穿过他的。
十指相扣。
她不再恐慌,从看见Daryl递过来的手那一刻起,从Daryl没有松开她的那一刻起。她不知道确切的答案,但是至少……至少,他不会推开自己。
Daryl缄口不言,率先踏上河岸,将Edith拉上来。穿鞋和整理衣物的举动让他们不得不分开牵着的手,Daryl动作很快,穿好后将那只手抄到了兜里,攥着口袋内侧那点点可怜的布料搓磨。
“我妈原来有本关于花的书,大概是家里除了Merle的色情杂志外唯一的一本。金色的边线和那些华丽的颜色乱七八糟的图。”
Edith搓了搓手,心底的不安像海边的浪花又一点点翻涌。她觉得好笑,怎么和个第一天上幼稚园的小孩儿似的,松开手后就不知所措。
“我妈以为是本教怎么打理花花草草的,就把它随便塞在沙发角落了。”Daryl沿着河边走,“我当时想读书,能有什么就用什么。每次Merle看见都叫我‘开花店的小美女’。”
Edith挑了挑眉:“至少他后半部分没说错。”
“Don''t.”Daryl撞了下她的肩膀。
“抱歉,抱歉。”Edith笑笑。
他们终于走到那两株向日葵跟前,还没完全长成的模样,与Edith的个子差不多,比Daryl矮上三分之二个头。
“那是本故事书。”Daryl捏了捏其中一瓣金色,“全是各种各样花的故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一朵花了,甚至是在这一切之前。”Edith看着它,生机的叶片和朝阳般的色彩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鲜活伫立在尘土与泥沙之上,超脱的率真与笔直的坦然。
她看了看太阳的方向:“生活很……忙乱。”
“怎么?你是那种天天party、泡吧连轴转?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都是好好学生。”
“随你信不信,我从来没去过party。”Edith笑着的摇头,“只是一直在担心未来。上学、工作、论文、住房,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只是确实找不到时间停下来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