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傅时不出意外肯定是进理科班。想到未来两年不能朝夕相处，周珥还一阵不舍。
四月伊始。
今天是愚人节，早上周珥刚进班级门，赵宁就冒出来对她说：“哇，周珥你今天真丑啊！”
周珥眉头一皱还没反应过来，温鑫笑着提醒她：“今天愚人节，他们在真话反说。”
周珥笑着对赵宁说了句粤语：“哇，你今日好靓女啊！”
赵宁一下子没听懂，蒋羽在后面大声给她翻译：“她说你今天好美啊哈哈哈。”
赵宁反应过来，佯装生气打了周珥一下然后开口：“我夸你你居然说我丑，友尽吧！”
周围人笑开了。
课间，周珥趴在桌子上想眯一会，昨晚练琴时间有点久，导致作业也写的晚，没睡好。
她枕着手臂脸朝右侧，发现傅时今天也趴下了，很少看他会犯困。
傅时的脸朝着左边，正好对着周珥，她趁着傅时闭着眼，肆无忌惮地看他。
平时傅时话就少，睡着了显得更安静。
周珥突然没了困意，就这样静静看了他一会，看着看着突然浮现出傅时曾经无视她冷漠她的样子。
是在大二结束的那年暑假，赵宁突然建了一个高中班级微信群，组织大家办一场同学会，吃饭的时候分了两桌，男生一桌女生一桌。
周珥那时因为很少跟同学联系，怕早去了尴尬，所以卡着时间差不多最后才到场。当时她进去在女生桌找位子，无意转头往男生桌那边看了下，一眼就看到了傅时。
傅时只是抬头看看是谁进场，看到是周珥后就收回眼神，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更别说开口打招呼，就只停留了那么一秒，好像不熟的样子。
这场聚会，傅时全程都没再看过周珥一眼，每次周珥往他那边看，他都是在跟别人说话，或者在看手机。
后来大家提议去包厢唱歌，座位是“U”型，周珥选了正中间的位置，傅时径直走到最边边的角落，一会看着前方屏幕，一会转身看着他对面那一排座位，就是不往中间看。
明明没有厌恶的眼神，没有指责的话语，只是无视而已，但周珥却如坠冰窟。
当时她压抑住情绪，摆出不在意，无所谓，随便他，这样最好的态度。
因为那时她自己都正处于和家人之间的水深火热中，随时随地都可能崩溃，随时随地都想结束自己，没办法顾及别人。
但她又很想哭，为遗憾的青春，为错过那么好的男孩，还是自己亲手推开的。
后半场周珥就离开了，她实在呆不下去，走的时候也不再回头看傅时。
那次是最后一次见面。
收回思绪，周珥看着傅时睡着后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堵，越是作为旁观者去看待曾经，越是感到愧疚和心痛，同时还有另外一种情绪明显起来。
一种想要又不敢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今天是愚人节，大家都在真真假假的说话，谁又知道谁说真心话谁说玩笑话呢？
周珥拿出一张便利贴，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今晚月色很美。——夏目漱石
然后把便利贴折成一个小方块捏在手里，继续趴下看着傅时，等他醒来。
上课铃响，傅时突然被吵醒猛地睁开眼，乍然撞上周珥直视的目光，怔愣之下都忘了起身。
周珥也没想到他突然就睁眼，吓得她差点就蹦起来。她稳了稳心神然后坐直把手里的纸条放到他桌上。
老师走进教室，周珥转回头准备上课，傅时也坐起来拿出书。
班长喊了声“起立”，大家都站起来回应“老师好”。
傅时就在鞠躬的时候打开纸条看了眼，就这一眼，他好像被电打到一样失了反应，大家都坐下了他还站着。
老师询问他怎么了他才回过神，说了句“没事，没睡醒走神了。”
周珥转头眼睛一睁：怎么了？
傅时眨了眨眼睛：没事。
周珥又点点头：哦好吧。
就这样结束了一场无声的眼神交流......
下午体育课老王提前下课，周珥拉着温鑫一边聊着最近的日常一边往教室走。蒋羽和傅时走在后面，这一路上光听到蒋羽在吧啦吧啦，他语速又快，跟机关枪一样往外蹦字，周珥觉得甚是聒噪。
温鑫突然停下脚步，带着周珥也停了下来，后面的蒋羽光顾着说话没看前面，一下子撞到温鑫。
“哎呀我去，你突然停下来干嘛？”
“你歇会吧，呱呱呱得我都感觉自己要耳鸣了......”
蒋羽无语片刻开口：“我下次拿大喇叭在你旁边讲话。”
温鑫露出一副要刀了他的眼神，蒋羽又立马举起双手说：“得得得，不说了，你这脾气怎么还越来越暴躁了，小心没人喜欢你。”
温鑫顿了下：“又不要你喜欢。”
蒋羽撇了下嘴没再讲话。
周珥在旁边看戏一样看他俩打嘴仗，觉得有些好笑。
她又看了傅时一眼，感觉今天傅时特别安静。
周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傅时：“没事，昨天没睡好，先回教室吧。”
周珥有些担心，进教室的时候她悄悄问蒋羽，蒋羽说可能是在考虑选文还是选理吧。
周珥奇怪，傅时还需要思考这个吗？他理科是强项，前世不就进的理科班吗，还需要选吗？难道这一世会发生什么变化？她越想越觉得担心。
回到座位，周珥正想着要找个机会跟傅时聊聊分班的事，傅时突然问她：“你喜欢看夏目漱石的书吗？”
周珥心里咯噔一声，原本她觉得傅时应该只是以为这是她随手摘抄的句子，不懂周珥的内涵，所以也没有很在意他的回复。
现在他突然问这个周珥又感觉有些紧张。
他是知道什么意思？
周珥只能含糊开口：“嗯，有时候会看看。”
傅时：“哦，我没怎么看过他的书，这句话是哪本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