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上阳宫阙春秋词> 第五章 硝烟初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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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硝烟初起(5)(1 / 2)

又过了几天,是细络进穆王府的日子,陈询只让忠玉去宫里接就不再管问。忠玉懂得陈询的心思,侍妾本无地位,与一般宫女一样,只有生下孩子才会有机会做孺人。他先按照孺人的起居为细络安排一间离陈询寝室很远的屋子,余下的除了日常供应饭食物什一概都不管了。

细络很有怨言,第三日派人悄悄寻古吉诉苦,古吉只说穆王这样做没失规矩,只能靠她博得穆王的欢心。于是她日常只伺候花草,将自己伪装成安分守己的人,把王府的庭院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忠玉向陈询报告此事,陈询只笑道:“贵妃调教的人,自然像贵妃。她这一点比贵妃强多了,虽不是善类,安分着也无大碍,只要不去碰我寝室门前那几株蔷薇,就由着她去吧。”

陈询指的是陈鉴送的三株千叶白蔷薇树和一株从宣化街紧临章府外面移植来的野蔷薇,都栽在盆子里,由忠玉亲自料理,有时会移入寝室内,最近春暖气和,放在檐廊下晒太阳,这时节野蔷薇将开尽,谁知这株却花朵历历,与三株千叶白蔷薇一样正处于繁盛期,倒也罕见。陈询越发上心,每日嘱咐忠玉小心护理。

两天前,就得知陈鉴要回京的消息,陈询忙完手里的事务,就派忠玉去楚王府打探情况。到四月二十九日申时末刻,忠玉来说陈鉴回来了。陈询正在书房垂首写字,半页墨汁未干,听闻心底十分高兴,立即丢下笔,换上一件深绿圆领锦袍,系上银带正冠就去了楚王府。

陈鉴见到陈询也很欢喜。两人早早用了点晚膳就携手一起徒步走到观象台。观象台位于长白坊南侧,与皇城墙垣连接,高而狭长,却有一条能进入诸王宅邸的通道,这通道是便于开府的皇子和未开府还在诸王宅邸居住的皇子往来才特设的。往日他们在诸王宅邸居住,经常结伴从通道下到长白街上,再到昆览湖畔驰马或徒步散心。

“已到月末,我以为节前你回不来。”陈询手扶台廊凹壁,远眺昆览湖,晚霞斜斜打在浩瀚的湖水面上,微风吹起浪花闪着粼粼金光。

陈鉴只着一件普通素白常服,头戴平巾帻,腰间只有铜带连一玉佩也无,愈加显得随意散漫,依着观象台沿廊的一根柱子上,顺着陈询的目光也朝远方看过去,“出发没两天就遇到暴雨,下了两天两夜才止住,只好在华州停留。好在雨停后风平浪静,船进了江洋渠,一路上顺风顺水毫无阻隔。若非如此,我能早两日到京。”又说了些路上的情形,开了几个玩笑,这才问道:“听说七哥纳妾了。我还没去贺一贺。”

“多大的事,还劳你惦记。只是勉强接受,不想再被人饶舌浑说罢了。”

“咦!我可听说,七哥纳妾全京城人都知道,还想七哥定很在意此女,否则怎会闹得人尽皆知——原本不是如此?”

陈询就将细络如何进的穆王府说了说,又谈到一个多月前为张晁娶亲也是为了破外面传言。“我想与其被人闲话,何不设法堵住那些人的嘴。贵妃既有心,我也推不了,只不过一个女子,留在府里做作样子也无所谓。”陈询说的是真话。起先觉得细络是个麻烦,这几日下来发现她还算安分,也就不当回事了。

陈鉴道:“谁生下来不被人说。七哥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管好自己便是,何必在乎那些人的闲话。”又笑问,“七哥与那女子圆房了么?”

陈询很不在乎地回道:“未曾。殷贵妃只让我纳妾,并未要我与她住在一起。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非己所欲,不逼己从,亦不会让人掌控。”

“呵呵,如你所言,贵妃是要看看你身心是否健全,再过两月若那女子不能有孕,你就算给齐斐扬也娶了亲,别人还要说你身心残缺。”陈鉴哈哈大笑,大笑之后,心生疑惑,“你刚才还说什么,因你请求监军,贵妃对你不放心,才将这女子送给你?”

“是的。”陈询点点头,终于忍不住问,“九弟,你看我,像不像三哥和六哥那样的人,满肚子想着的都是权和利?”

陈鉴朝陈询看了看,摆手道:“你我在襁褓就为伴,晨起举眉吟,暮钟盘榻长,还有谁比我更懂你的。在我眼里,你不诱于誉,不恐于诽,历来也是与人方便,随遇而安。喜欢的不过是一把锋利宝剑,爱伺弄的也仅仅是一点花草树木,拿来消遣的还只有一汪砚台一柄硬毫一方宣纸。这些与权利风马牛不相及,至多是图的是一点点闲适的富贵罢了。 ”

“可你知道我与贵妃亲近,又是为何?”

“你与殷贵妃亲近,亦是我懂得的你的难处。你自幼与父皇生分,却对骨肉亲情很在意,很想贵妃能在父皇面前提起你。可是现在看来,贵妃从来并将你当作可信的人。”

“所以,我与你比,相去甚远。”陈询感叹,“你还有母亲在后宫,若不得心底自在,可以去与她说排解排解。在这个大元城里,我除了你和大哥也没其他人可去交心。你和大哥又是不一样的,这几年你很少在京中,就算回来还要去探望生母,大哥也有了大嫂,我也不能常去看望他。如果说放眼整个京城还有谁能与我交心,只有蒙承偬,可他每日都在为将来发愁,纵然天性豁达,可又有谁能时刻做到安之若素去管别人的事。最后还只剩下我一人,是喜是悲,是嗔是怒,是疯是癫,只有自己知道。”

说到这里,陈询的心仿佛落到尘埃里去,但仅仅一刻的消沉,复又笑道,“也只有在你跟前,我能说点伤心话。不过这些伤心话现在想来全是顾影自怜。所以,我学着坚强,只盼着慢慢会好起来。”

陈鉴颔首道:“人皆有苦恼,找再多的人去诉说,最后依仗的还只有自己,天地开阔,山高水长,那些烦恼和不快,也就不在心里,都跑到外面去了。这也是我母亲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所以母亲喜欢我四处游荡,不要被拘在皇城里看到那些烦心事。”

陈询虽然幼时曾得纪悦妃照顾,心底常存着感激,但对外人向来也不愿多谈多问有关纪悦妃的事。尤其这十年太子在东宫,谁也不想提到当年闹得人心惶惶的国本之争,只知道皇帝放弃与大臣争国本与纪悦妃有关,但是大臣尤其那些元老重臣对纪悦妃的偏见还是很深,深到他们只想看到楚王继续做一个闲散的王,也不肯看到楚王参与任何政务。但是权力终究在皇帝的手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伦常礼序不变,大臣再反对也不能不守这个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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