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就算我提了你父皇应允，按本朝律令也要选个吉日才下诏才是正理。”
“所以儿子才来请示母亲，现在只想让父皇应允，下面的事情可以缓着办。”
纪悦妃想了想才道：“昨日你父皇说，南罗国又不安分了，今秋要起驾越州离宫过冬，以便处理南境边患。这事还是等到了越州再说吧。还有，你的章姑娘，既然我还没正式见过，你就让她也随章相去越州，找个机会你带来让我看看，到那时再议如何”
陈鉴不知母亲在想什么，只想母亲这样安排也合乎情理，是他自己太过心急了。当下也就作罢，便拉着纪悦妃一个劲儿地谈论着章青砚。
他说得眉飞色舞，纪悦妃听得失神，看来那章青砚必有异于常人之处。待他终于停在说话，才问：“你只见她一面，就这样笃信自己的眼光？”
“儿子也刚刚得知，儿子与她早在八妹妹大婚那日就曾见过，后来在章宜谷与她琵萧合奏，虽未碰面，却已心心相吸，几日前在碧霄山庄终于见到她，儿子才知这世间的缘分如此奇妙。”他欢喜异常，眼眸里尽是无尽的喜悦。
纪悦妃沉吟片刻道：“我何尝不想你早日娶妃，早日讨了封地，我们母子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这样吧，你和宣益公主一向亲厚，明日午时我到她府邸，你让宣益寻个借口将那章姑娘请来，让我见一见。”
陈鉴听母亲本来说要正式见章青砚，现在改口借故见，可见母亲还是迁宠于他才如此很快让步，心里更是欢喜。
但想起昨晚包谷提到朝廷在议论南罗国，还牵扯到母亲，陈鉴生出有几分不快，“去年底，朝廷就派出一支五万大军驻扎在南罗边境以备匪患。今年初，为了争夺趾檀国，南罗不断在我朝边境生事，父皇又派军队前往镇压，却没任何起色。我听七哥说，蒙承偬在上阳有些待不住了，想他作为质子，一旦两国交战，他的处境会更糟糕。”
“蒙承偬这个人，千好万好就有一样不好，明知身处险境却不谋求出路，还甘愿在京城与你七哥这样的闲散皇子来往。”
陈鉴原想借提南罗国想让母亲说些有关她与南罗的事，谁知母亲却议论起蒙承偬，可见母亲并不想在他面前说出只言片语，他也不好多问。
只听母亲又道：“南罗国在我朝西南部，离灵州也有上千里，过去数十年我朝和南罗的战事从未蔓延到东南部，更别说打到京城。且凭我朝国力，南罗不足为患，可是为何这次战事拖延这样长？唉！——你父皇御宇二十多年，前二十年可算是励精图治，可近几年将许多政务直接交于三省六部处理，那几个老臣如崔沪水、吴春舫、郭东定都是肱骨之臣自不必说，章相一心为朝廷效力也不必说，但袁辅政为人奸猾，原来和殷贵妃一起扶持过陈昶，殷氏倒台，他不被惩罚反而被重用，可见此人见风使舵、谄媚之术如何了得，还进入了三省中枢，可见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也可见你父皇趋向昏悖。”纪悦妃顿了顿，“前几日袁辅政向你父皇举荐他的外甥女王天姿，你父皇说是为了平衡朝廷势力，已封她为才人。”
“母亲说的是新任姚州都督王天路的妹妹？”
“就是她。都说南罗战事拖延至今未解决和王天路脱不了干系。王天路是袁辅政的外甥，袁辅政向你父皇引荐王天姿，想用减少你父皇对他的成见。如今王天姿进宫，你父皇就不再追责王天路，还升他为正四品上兵部左侍郎，主管西南军务，又由姚州副都督升为正都督，这不降反升可不是你父皇一贯的作派。”想起昨晚皇帝对她说的话，可现实中皇帝还在纳妃，这爱和不爱其实很难界定清楚，尤其遇到朝廷大事，在纪悦妃眼里皇帝的爱总是虚无缥缈的。
“唉！你父皇真是老了！”纪悦妃摇头补充道。
本朝从开国以来，后妃、皇子通过勾结朝廷重臣夺取大位的事屡屡上演，这不好的开头给了陈氏皇族后续子孙太多的幻想，每次帝位更替总会出现血腥之事。全盛朝就上演了几次，最近一次故太子理和三位皇子的死遗留的阴霾，还残存在许多人的心里，如今东宫虚位，不知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