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上阳宫阙春秋词> 第十一章 霶沛雨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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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霶沛雨飘(3)(1 / 2)

章令潜从大元城出来的时候,整个上阳城刚刚宵禁,只见六街鼓歇行人绝,千家万户闭修门。

他是奉旨坐轿进宫,回来时坐的又是皇帝御赐的车辇,当与由一位中郎将和左右街使带领的一支左右金吾卫队迎面碰上时,禁队立即就地不动,恭送他走了近百米才继续朝前巡逻去。

到月末,晦月日在即,车辇刚过长白街的街鼓下,但见不远处的街衢坊角,仿佛浸泡在浓稠的墨汁里,偶有几颗星子自天际划过,似刻意要打破这份宁静来增添一点生气,但只稍纵即逝又趋于沉寂了。

刚过长白街转了几转到了柏青街上,就见一队由三五个内侍组成的人马举着宫牌行来。因是夜晚,除了马蹄触碰青砖、车轮咕咕的声响,一应人声杳无,秩序十分井然。

“大人,这是殿中省的车,想必又是连夜赶着为王才人运奇果。”陪伺在车头的家仆解释道。

章令潜并不意外。本月有十多天,在宵禁后,殿中省的人摸黑行走在上阳的大街小巷里,早就引起议论纷纷。只说这新近宫的王才人美艳非凡,还脾性独特,深得皇帝喜爱。不知从哪里听到黔州产一奇果,王才人非常爱吃,偏偏这个果子只能当天采摘当天食用才够味道,于是为了保持新鲜,皇帝便命殿中省尚食局的人,这几日半夜三更出宫,这样赶在午前采到果子,再立即策马回京,这样到了晚膳时分王才人就吃到果子了。于是,京里京外都在说这是什么鲜果,连以出产奇果著称的李氏农庄也没有这个品种,还需要这样劳民伤财满足王才人。这一阵子本被人关注的纪悦妃因她的风头盖了去,渐渐人们只要谈起后宫,莫不去说王才人怎么怎么的。尤其说得多的是,王才人早被奚官诊断天生有弱证无法怀龙嗣,陛下对她还如此看重实属罕见。

章令潜颇反感皇帝为一妃子做此举动,不说朝廷指定的宵禁制度被破坏了,单说这样兴师动众对京城治安也有影响。如今有关与南罗国打仗的言词也不少,人心早有些浮动了。他今天进宫也是皇帝单独召见询问对南罗国作战的看法,他一身疲倦半夜回府已觉乏力,这车马又数个半夜连续出动,必然会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

章府正堂后院里,一束烛光偎在植有数丈高的芭蕉窗户里,正在烛台下坐着的章老夫人,刚打了几个盹,终于听到回廊上的脚步声,来不及唤茗儿就起身亲自提珠灯去开门。

还未等她伸手触碰门框,门就“咿呀”一声推开,一阵凉风涌入,章令潜的身影也闪了进来。

“大人总算回来了!”她松了口气,脸上的愁容还在,眼角还残存着几点泪痕。

“何故如此发愁?”章令潜不解,等门掩好后低声问。

“今日酉牌时分,顾尚书来府上寻大人,说京察官已到了越州,正在盘查均儿在潍水河上的开支用度,还扯出江洋渠,说当年渠道开挖之初,均儿就与江塑郡的河州刺史来往过密,后来江洋渠绕道河州,全是均儿以勘察为名奏报陛下才使河州得享实惠,还说均儿在其中也得了不少好处。”

章令潜皱眉,“顾桡就爱言行无状,连这些话也对你说。”

“大人误解,顾尚书今晚来得急,是不放心才告诉我的。”章老夫人解释道,“上次均儿回京,送给砚儿一件蜀锦袄,我就心神不宁。果然京察到越州,就出了这些闲言碎语。”

看到夫人着急、担忧样,章令潜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安慰道:“想我当年在乌州、隆州时,何曾少过有人背地里使坏绊一脚。今日我和均儿在这位置上,自然也有人眼红。这次京察的几个官吏我都查过了,他们究竟向着谁也很清楚,你尽管宽心便是。”又道,“你一妇道人家,不必晓得这样多的事。闲来多想想砚儿的婚事才是正理。”

章老夫人不敢多言,又见章令潜神情淡定,这才略略心宽,想了想道:“晚时与砚儿一起用膳,她问起穆王,说沣儿何时与他相识?”

“沣儿常年在建元寺,那穆王少于人来往,他们怎能相识。今日穆王来家里说要见沣儿,我也觉得意外。但想沣儿是无职子男,与他见一见也无妨,才让人引他去了莫邪楼。”又问,“对了,穆王何时离开的?砚儿也见到他了?”

“在申末时分走的。砚儿未曾说见到穆王啊,只说听沣儿提到他才问的。”

章令潜站着不动,任由夫人为他宽衣解带,等剩下一件皓白内衣,他又坐到案前翻阅文书。章老夫人见他还要辛劳,想也劝不住,便燃起一盏瓷灯放在书台上,自己则继续坐在一边等候。

直到亥时三刻,章令潜才起身伸腰朝床榻走去,刚转身发现夫人还端坐着。

“说过几回了,你不必等我。眼瞅快子时了,你这一等又是一夜不眠。”章令潜心疼地责怪道,“你年近不惑才生下沣儿,后又落下病根。平日里发炫晕病,皆因睡眠不佳。我常嘱咐你不要熬夜,你偏不听。眼看入秋了得准备冬补冬补。”他走到夫人身边,将手掌放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章老夫人对他言行习以为常,只随和地笑道:“这几日沣儿在家,每日辰时回到后堂与我说会儿话,晚上又陪我在园子里逛逛,我心底高兴,午后常常能小憩一个时辰,所以近来晚睡也不要紧。”

”嗯!他今年十二岁了,这次回来我见他也沉稳许多,学问剑法都有进益。”

章老夫人顿了顿,才道:“大人,沣儿在晚膳前与我说起穆王,说与他一见如故,还说趁这几日在京中,要去穆王府走一走,说是穆王曾约过他。”说着,偷偷瞥了一眼章令潜。

“夫人为何又提到穆王?”章令潜小声道,“莫非夫人也知道穆王对砚儿的心思?”

章老夫人抬起眼皮,原本暗淡的眸子突然闪亮,“大人这话是说,大人也看出了穆王的心思?”

“嗯。”章令潜颔首,“这么多年,穆王以清闲自居,如今太子理亡故,他便有活动。他的不简单,可不单单是借清王献《山水志》,这一点的不简单。”

章老夫人不懂:“穆王近来做了什么,让大人也看出端倪?”

“他在外面没有做什么,可这两回到咱们府上,我可是将他看出了几分。”章令潜手捻胡须,眼珠子动了几动,“他这般行动也能理解,东宫虚位以待,作皇子的谁没个期待,若无期待那也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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