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师父面子多不好看啊……要被师伯嘲笑的。”
贺玄卿朝她咧嘴一笑,像平常和她说话时一样。若风穿林下,带着阳光的和软和山中清朗气息,只是说得十分缓慢,宋知陶看得出他很吃力。
“死倔。”她眼底微动,还是冷冰冰地开口:
“你这样根本不能继续参赛,下一场别比了,你还是前十名,我可以帮你去说。”
她转身要走,才迈出一步,衣角传来牵扯的力量。
宋知陶转头,目光下移,贺玄卿流着血的手抓着她白的衣角。
他直直地盯着她,带着小狼崽子一样的狠劲,这股狠劲不是对别人,是他天生的执着与坚定,也许山崩地裂,身死道消,这股决心才不得不跟着湮灭。
好像有一道强烈的光,破开那道心门,照到宋知陶心底。
“师父。”贺玄卿看着她,目光哀求而真诚:“我不想认输,我想当你最好最骄傲的弟子。”
他说得认真,好像把一颗心都捧出来似的。
宋知陶在他那如夜空般深蓝宁静而广阔的眼眸里,看到了万千星子闪耀。她被这斑斓炫目的光恍了一下,下一瞬回过神来。
哪里来的中二台词?
她皱眉冷冷道:
“别抱有太大期待。”
因为会失望,会像她一样伤心、失望、绝望……
“师父……”
风将他的声音送过来,低语的哀求宛如在她耳畔吐气。
男主怎么了?长得帅怎么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说。”宋知陶声音烦躁。
“谢师父!”
贺玄卿眉眼雀跃,笑得比九天艳阳还灿烂。似乎这样大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他疼得抽气。
“现在知道疼了?”
宋知陶像带不听话的孩子一样,从乾坤袋里翻出一个药箱。倒出一堆药,一股脑喂进去。
再看看药箱,觉得贺玄卿什么都需要,补气的、补血的、外伤的、内伤的……
她干脆一整箱都送给他了。
他的模样狼狈又凄惨,像个被狂风暴雨□□摧残完的小白花。宋知陶无端想起以前看的霸总小说的形容——破布娃娃。
凌乱的衣发,白的肤红的血,配上他天生丽质的面容,平添一种战损的美感。
怎么说呢……就是又破布娃娃又战损。
即使有宋知陶的那一大堆的药,贺玄卿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只能说回了点血。
第二天贺玄卿果真如他所言上场,脸色苍白如纸,宋知陶看着感觉风一吹就倒,越发觉得这真是很“纸片人”了。
她站在他面前,道:“别硬撑,你就是去走个过场,可别怪为师没提醒你,再像昨天那种打法,天王老子来都救不了你。”
她又看向旁边二弟子叶许安:
“许安,你看着点他。”
“好的师父。”
叶许安愉快地应下,他也过了第二轮。
奇怪的是,同样是散养,男二像原书那样第二轮前一晚破境升级,巧胜进入第三轮。男主的外挂至今也没出现,是不灵了?
宋知陶目送隐月峰的俩独苗上场。
第三轮还是在炼虚鼎中,不过鼎中世界是升级版本,出现妖兽精怪。参赛的十名弟子在规定时间内斩杀妖兽,最后按斩杀妖兽数量来排名次。
确实有参赛者杀别人打到残血的妖兽小劳而获的可能,但几面水月镜还是会呈现参赛者的情况,他们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没人敢这么做。
还是这片如火海般沸腾炎热的世界,人像放在炉子里烧。
贺玄卿进入炼虚鼎,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阵猛兽的怒吼。他与叶许安提剑反手刺去。
宋知陶安然地坐在峰主位上,趁大家全神贯注看水月镜,她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一点一点将桌上的茶点往嘴里送。
叶许安和贺玄卿联手杀了一只妖兽,嗯,不错不错,这个老二还是很听话的,知道保护师兄,这个老大也可……
等等,贺玄卿你在干嘛,不是说了水一水?你是不知道躺平两个字怎么写吗?!
水月镜中,贺玄卿杀完这个山头的妖兽,又立刻提着长剑飞到另一山头。白影翩翩,身形看着还算矫健,气势倒也如虹,像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潇洒侠客一样。
但是你个残血小筑基,就拿这柄小破剑,也好意思跟人硬刚?
果然,没撑几秒,他被妖兽撞得后退,吐出一口血。长剑在地上划出深深的一道痕。
许安在帮忙牵制妖兽。
贺玄卿盯着妖兽,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再度提剑上前。
不要命了是吧!
清元宗的掌门两百多岁,两髯发须灰白秀美,是个中年美男子样貌。
他捻着一髯发尾道:“宋师妹的弟子贺玄卿,确实毅力可嘉,看得出来平时刻苦修炼,但是也要注意顾及自身。师妹,你说……”
他转头,本该隐月峰峰主坐的位置空空如也。
“宋师妹?”
“咦?宋师妹怎么不见了?”
“宋师妹在哪里?”
几位峰主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她在那里!她进去了!”
开阳峰峰主突然手指着一面水月镜。
镜中荒山,进去才感觉到里面有多热,赤色干燥的大地开出几条裂纹。
宋知陶挥袖甩出一道屏障,挡下扑过来的妖兽,她不能杀妖兽,这样破坏规则,拦一栏还是可以的。
“师父?”
贺玄卿半个身子倒在地上,刚才妖兽要扑过来,他握紧手中断了的剑找好了角度,不曾想下一瞬知陶出现。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宋知陶上前握住贺玄卿的手腕,没拽动。她看着他。
“师父,我不走。”
宋知陶眉头皱起,脸上浮着薄怒,显然生气了:“你不要命了?”
贺玄卿没说话,只是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