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踏出殿门,抬首便见严嬷嬷身后立着一位少女。
想必就是廖家的那位嫡小姐了。
待廖文茵起脸,沈煜承上下打量一番,眼神略闪,面上挑起笑意。
好一位姣姣美人,肤色苍白身形玲珑,弱柳扶风之姿,矜贵慵懒之态。
他明知故问:“这位是——”
严嬷嬷附着笑,这位是廖首辅家的嫡小姐,贵妃娘娘召了大小姐来说话的。
“雍王殿下安。”
廖文茵行礼,双手交垂,低眉乖顺,宛如没有瞧见沈煜承那略带轻佻的笑脸。
沈煜承极力摆出谦谦作态。
“廖姑娘客气,你们这几个奴才也是,这样冷的天怎么能叫廖姑娘在外面冻着呢,也不知早些来禀报。”
几人纷纷请罪,不敢多言。
“殿下言重了,臣女怎好打扰娘娘与殿下相聚,咳,咳咳......”
说着,捏起袖子轻咳了两声。
沈煜承见美人呛了冷风,蹙眉嗽嗽,体态娇弱惹人怜。
连缓声叫她快进殿去,又谢她能陪母妃说话解闷。
两人客套一番,廖文茵才得以脱身。
只是甫一转身,廖文茵嘴角的笑意骤然落下,眼神泛凉。
她入宫有要事,可不想将自己搭进来。
·
入正殿内,越贵妃正起身更衣,严嬷嬷低声唤道。
“贵妃娘娘,廖姑娘到了。”
这鸾栖殿内檀木作梁,玉璧为灯,殿中设一鎏金鹤擎博山炉,袅袅飘着宣和御制香——
此香为陛下御制,视为宫中圣物,也就只有越贵妃才能有此殊荣,可见其盛宠。
越贵妃唤廖文茵上前,赐座赏茶,看廖文茵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忧心,极为关切。
“怎么这是,可是方才在外头冻着了?”
“谢娘娘关心,只是今日秋寒,晨起有些受凉,不碍事的。”
越贵妃闻言放心,又盈盈笑着。
“方才陛下传了话,三皇子今日回京,正巧赶上本宫做宴,可怜那孩子这些年在那苦寒之地,便也凑趣作给他接风,本宫前些时日也是病着,赏菊宴都是雍王里外操持,忙着叫他过来商议一番。”
廖文茵于下首端坐,嘴角笑意依旧,心中所想不露。
哪里有女眷宴会给皇子接风,这样不伦不类的。
只她面上依旧乖顺,万般礼数周全,看得越贵妃不住点头。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气度容貌,怪不得自这廖家的小娘子及笄之后,提亲之人几乎要踏破了廖府的门庭。
也确实当得她儿的正妻之位。
越贵妃话里话外提了几回五皇子,廖文茵明知她意却不愿接话,不是装傻赔笑,便是打着机锋岔开话。
这位贵妃娘娘哪里是好糊弄的,几次下来心里了然,态度便也凉下来。
中宫嫡系衰微,多得是人想求五皇子妃的位置,这廖氏女竟如此不知好歹。
越贵妃这会儿歪斜着身子,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柄玉如意,雍容娇媚的面上已隐隐不耐,只终究还是忌惮廖家的势力,维持着客气。
“罢了,说这会子话也疲累,你先去罢,待会儿宴上好好玩就是。”
廖文茵心中早已腻烦,面盘儿上仍旧是透着盈盈笑意地告退。
出了门,便有宫女领着路前去宴饮之地。
于御花园中辟出一块园子,瘦石疏苔,曲廊小榭,已然有深秋之意,遥遥见菊影婆娑,鬓影衣香,锦衣接踵。那万卉齐花,高低疏密罗列堂前,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又有绿菊清雅居于其中。
园子廊架下备了棋盘,到处也设了新鲜的瓜果和精巧的糕点,女眷们三三两两作堆凑趣。
有人远远便见廖文茵过来,倒是奇怪。
廖氏夫人病了好些时日,据说这位大小姐最是恭谨孝顺不过了,时时侍疾于榻前,甚至亲操井臼,问寝奉膳。
今日怎的还来赴这菊花宴,难不成那些传言俱是行诈之言?
几人正悄声嘀咕着,只听身后一声娇喝。
“哼,真是好一群深文巧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