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声劝道。
张成岭点点头:“我爹爹与他们,已经反目多年了。”
“你可知,他和这几个兄弟为何反目?”温客行来了兴趣,探寻道。
“我知道,他给了我一封信。”
温客行忙问道:“信呢?”
“爹爹要我转交给季姐姐了。”张成岭看向季沉。
季沉下意识摸了下藏信的衣襟,随即点头:“不错,不过收信人不是我,我就没有拆。”
诚然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她将这封信转交,但那毕竟是给人家长明山剑仙的,若是信还未送到便擅自拆了,恐怕剑仙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把她自己也拆了。
“那收信人是——”温客行忙问。
这能说么,季沉歪头看向张成岭。
张成岭直言:“收信人是长明山剑仙前辈。”
据张成岭所言,当年他们的好友容炫坠入魔道,是因为比武不慎被沾了毒的兵刃所伤。直至容炫被武林追杀身殒青崖山,也无人肯施以援手。
季沉幼时听说过这位容前辈的威名,“封山剑”纵横江湖,同挚友一手创立天下武库,矢志打开古今武林新格局。
当年她家老头子怎么说的来着,惊才艳绝更心比天高,异想天开而终伤人伤己。
却没想到昔年的江湖天骄,竟死得这般惨烈离奇。
“所以……在兵刃上喂毒的是何人?”季沉一边靠近火源想要汲取暖意,一边问道。
张成岭摇摇头:“我不知道,但那把剑是高伯伯的。”
“是高崇?”周子舒皱眉沉思。
季沉当即断定:“凶手是不是高崇还未可知。”
温客行语气有些不好:“你是他高崇什么人,那么肯定他不是凶手?”
不过是推测,怎么还急眼了。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但是我有脑子。”季沉理了理衣袖,睨了一眼温客行。
“你——”
“温公子,首先我并未肯定高崇是否作恶,其次当年之事扑朔迷离,二十年前你我不过垂髫小儿,如何仅凭张家一面之词,便将是非对错一口咬死,”季沉并不理会温客行的气结,自顾自讲着,最后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你这般不待见高崇,莫非是与他有什么仇怨?”
末了又道:“我瞧你对容炫的事这么上心,你又是他什么人呢?”
温客行说不过季沉,忿忿闭了嘴。
两人这样僵持着,周围空气凝滞起来,一时间静默不已。
周子舒对这俩人对吵嘴见怪不怪,倒是张成岭被夹在中间坐立难安。
“温叔……季姐姐身子不好,禁不住气,你大人有大量……”
……温客行没有回应,只是夺过周子舒的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酒。
“季姐姐……”张成岭更加气弱。
季沉:“……”话说多了,身上痛,不想说话。
张成岭快哭了:“师父……”
周子舒有些无奈:“老温。”
“……”
“季沉。”
季沉依旧不说话,从袖中摸出药瓶,塞了一颗药入口。
“你们俩有完没完?”周子舒没好气。
“我就是难受,不想说话。”季沉作势捂住胸口,一副伶仃孱弱的多病模样。
周子舒狐疑看过去:“咱们四个人,没人比你更会说了,就你有嘴叭叭儿的。”
“你也可以不拆台的。”季沉梗住,捡起小树枝投入火中。
周子舒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问道,“毒蝎掳走成岭是为了琉璃甲,又为何要抓了你?”
“不知,”季沉摇头,手中拨弄着火堆,“那杀手头子一身南疆打扮,我接触过的南疆人也只有乌溪一个,从未见过他们。”
“那人见你一口一个季大人,你前些年在边疆或江南,可惹到了什么人?”
“人在战场杀敌,哪有不招敌军恨的,”季沉嗤笑出声,无所谓道,“任他季大人季小人,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了谁还能去阴曹地府将我翻出来不成?”
听季沉此言,周子舒思及自己的七窍三秋钉,也沉默了起来。
玩着地上带火星的残枝,季沉突然看着张成岭若有所思:“成岭,岳阳派守备森严,他们是如何掳走你的?”
“我收到一封留书,让我三更去荷塘叙话,我便在湘姐姐的帮助下,一路避开守卫才出来的。”
“一封书信,你便全信了?”季沉问道。
“是那落款有个絮字我才信了的,我以为是师父……”张成岭低头回道。
“自然不是我,”周子舒摇头,告诫张成岭,“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待在岳阳派才是最安全的。”周絮本就是假名,自己若要留书也不会留个絮字。
张成岭听话地点点头。
可是这些日子,他真的很想念师父,很想很想。
周子舒抬眼便见到少年原本挺直的脊背,此时因失落而略略弯了下去,随即起身郑重看着张成岭,缓缓开口——
“成岭,你是真心想要拜我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