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时都能看穿对面的猎物,这让人很不自在。
为了避开话题,我扭过头转向窗外的夜景,从高楼俯视整个城市,底下星光点点,一派宁静悠然。
店里的客人只有我们,所以菜上的很快。
头盘有西班牙特级伊比利亚火腿和波士顿龙虾芒果沙拉。食材新鲜,虾肉入口富有弹性,还有芒果的清新。我对火腿无感,小小尝了一片就让他们撤了。
主菜是意大利奎宁牛排和黑松露意面。松露散发着神秘的芳香,不过——
“怎么不吃?”马尔福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放下叉子,不满道:“我不喜欢罗勒。”
“让他们换一道。”
“不用,我随便吃点吧。”毕竟黑松露是无辜的,不该就这么浪费了。
“你确定?”马尔福挑了挑眉,忽然动作自然地把我眼下的意面挪了过去,接着拿起勺子耐心地将上一层的罗勒叶沫捡了出去,还不忘见缝插针地搪塞我:“呵,这么大了还挑食。我有时候怀疑你和斯科皮是同龄的。”
“......”有点火大。
我愿将这种不良行径称作为“马尔福式劣根性”。
一种不讽刺别人几句就浑身难过的毛病。
纳西莎曾经告诉我这症状是家族遗传的,卢修斯潜移默化地一影响了自己的儿子。
在马尔福庄园久住的我多少也沾染了些,于是不假思索道:“看你这动作熟练的,以前没少给马尔福夫人择菜吧。”
马尔福手中的动作一停,神情有一丝僵硬,对着碗出神。
桌上的烛光微弱闪烁,蜡油融化,在有水的托盘里凝固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如同海上的一座孤岛。窗外的夜灯暗下了几道,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该死。
我突然后悔说这句话了,我不该这么没礼貌地调侃他与亡妻的事情。
为了挽回过失,我抿了抿嘴唇,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只是——若是冒犯到你了,我很抱歉。”
话音刚落,像是被拉回思绪的马尔福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点罗勒叶挑出后,把盘子端回我眼前。
然后自嘲般地说了一句:“她以前倒常常为我做这样的事情。”
我好像从中听到了几分愧疚。
他用眼神示意着我,命道:“吃。”
此刻我恐怕只能乖巧地应一句:“哦。”
扒了几根意面送进嘴里,黑松露的口感确实惊艳,不过后调中好像留下了些若有若无的酸味,意犹未尽。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振动,我接到了弗兰克的电话:
“老大,你在哪?”
“怎么了?”
电话里弗兰克的语气很沉重:“出事了,马上来海德公园,波特先生已经到了。”
我皱起了眉头,余光中蓦然闪过一道黑影,来不及确认窗外百米高空中的东西就被马尔福奋力推倒在地,我半靠在墙上,后脑勺磕得生疼。
房间瞬间断电,玻璃渣碎了一地,外头的大风灌入室内,身上的男人用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肩膀摁进胸口。另一只手早已掏出魔杖对着破碎的缺口施展魔咒。
回头望去,暗红色的光从缺口迸射而出,发出巨大的爆破声。
我看到人形黑影发出野兽的嚎叫,在夜空中猛然消失不见。
战斗戛然停止。
“什么东西?”我吃惊地喊道。
马尔福收起魔杖,镇静地扶我起身,幸灾乐祸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总之你们傲罗办终于有事情做了。
被扔出去的手机还在通话中,传出了弗兰克焦急的吼叫声。
“海伦!海伦!喂!出了什么事情!”
马尔福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冷哼一声道:“她和我在一起能出什么事情?”
“管好你自己,加西亚先生。”
挂断,关盖,动作一气呵成。
我迷惑地对他眨眨眼。
“马尔福,你是不是讨厌弗兰克?”
“弗兰克?”语调上扬,带着浓浓的厌恶,马尔福嫌弃地说:“什么土了吧唧的名字。”
这一刻我确信了他一定对我和弗兰克污了他的名声这件事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