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连忙道谢，连忙送入口中，连忙说：“好吃！”
客户满意地笑起来，叫大家不要客气，赶紧动筷子，过了会儿，他眼珠子又开始转，转到杨采萍的手环上，问：“杨小姐，你怎么不吃啊？”
采萍笑道：“我不是很喜欢。”
“先前没见过吧，你这是初次，自然紧张，等尝过就知道甜头了。”客户说。杨采萍盯着他那张岩群的雄性的脸看了两秒，开口道：“之前和朋友特地来尝过，吃了想吐，真不好意思。”
“那是你朋友和你品尝的方式不对，这回不同了，来，我教你。”男人说着，抄筷子再夹起一只乌云子，指点道：“这乌云子啊，其实就是大蝽龟的卵，取它可不容易，首先要把捉住的大蝽龟泡在酒里给弄晕了，然后拿绳捆住腿和翅膀，省得杀它时到处乱跑，然后才能剖腹取卵，这卵呢，要先嘬着吸汁儿，然后吃里头的肉，至于外面那层皮喜欢就吃，不喜欢就丢掉。”
说着说着，那筷子和夹起的卵便从高处降下来，沿着筷子的一头看去，是那人的眼睛，因为不再乱瞟，注意力集中，所以有些对眼，里头积着一种愚笨的歹毒，采萍接了，乌云子落碗中，溅出几滴汁水在她手背上。
她将碗推到一边，没再管它。
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好在其他人及时接了话茬，夸他懂得真多，这才没使气氛彻底垮下去，但却也和之前不一样了。过了会儿，他起身去厕所，桌上的空气一凝，程经理便率先开口道：“小杨，一只乌云子就吃不下去了？”
“早知道今天是这表现，就不该带你来。你在桌上的态度代表的就是部门的态度，敢给人家史总脸色瞧，你胆子也忒大了点。项思扬，这就是你带的人？”
“程经理，实在抱歉！”项思扬说，和其他人都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仿佛明天就会有人革他们的职一样。
他扭头冲杨采萍沉声道：“你待会儿赶紧找个机会给史总道个歉！”采萍立马点了点头，说：“程经理，项主管，真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之前没怎么出来和客户应酬过，经验不足，还请你们多多海涵。”
她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当着部门其他员工的面，那两个男人也不好再发火，只是他们仍然很不满，见史总迟迟没回来，便叫杨采萍去看，她心知他们故意发难，一时也没其他办法，便起身去了，先是托了男服务员去一楼的卫生间找，没见人影儿。她又独自上了二楼，刚一进走廊，便有人满头大汗地迎上来，说：“是不是来你朋友的？啊啊，他在这边，我带您去，您去好好劝劝，他惹事啦！”
原来这史总内急，见一楼厕所拥挤，便跑到二楼来上，结果进门方便时，眼珠子转习惯了，多看了旁边的人几眼，谁知就这样把人家给惹毛了，叫来保镖直接搁厕所揍了一顿，还嫌不够，现在又被拖到房间去里了。
杨采萍皱眉道：“怎么不报警？”
“哎呦，报了的，报了的，或许是误会，现在也说不清，哎呦，这事儿弄的，瞧瞧，真是倒霉呀。”他最后两个字吐得又轻又快，虽然着急，也没忘了拽着杨采萍走，她想停也停不住，嘴里急道：“我和他又不熟，你去把楼下13号桌那几个男的也叫上来。”
“成成成！您先进去调解调解。嗬——”他拉着她在一扇门前刹住脚步，伸手敲了三下，将门一推，便丢下她往回跑了。杨采萍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望见史总面朝下跪倒在地，脑袋边上挨着一只板鞋，往上是白袜，长且多毛的小腿，运动裤，和一件宽松的黑色带连帽卫衣，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他正用戴着机械臂的左手上下抛动着一只鸡蛋大小的金属球，见到门外的女人后，他脸上露出微笑，并用一种奇异的，柔软的声音问道：“找谁？”
杨采萍视线落在近处杯盘狼藉的大圆桌上，立马说：“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她转身就要往回走，结果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保镖给摁住了，他们将她推进门里，直径带到缩成乌龟样的史总旁边，那少年的面前。
“你认识他。”
“不熟，今天刚见面。”采萍语气平淡道，“你们俩的私事，将我牵扯进来不好吧？”她说着，听到左手边传来絮絮的麻将声和交谈声，好奇，但克制住了没去看，这屋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认识。
“阿姨，我可没有无缘无故打人哦。”少年说，“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这位大叔非要盯着我的鸡//巴看，好可怕哦，我叫他不要这样，可他还是不听，我才叫保镖动的手，可惜没有监控，不然我就拿着录像去报警了。”
“嗯。我相信你。”
犹如听到天方夜谭，少年的表情有一瞬震惊，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还当真了。大叔，看到你马子是怎么舔我的了吗？”他说着，用鞋尖踢了踢男人的后脑勺：“抬头看啊。”
男人抬起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望向杨采萍的目光里有种该死的像狗一般的祈求，他脸上的肉颤抖着，那双眼睛也不乱动了，吃下许多乌云子的嘴肿胀着，还在泛油光。
她只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