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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围(四)(1 / 2)

房间高而深,被屏风一分为二,一面用来吃,一面用来玩。玩的那一边,有两张麻将桌,八个人打,九个人看,其中一桌坐着青年男女,说说笑笑,声音刻意放得很低,不为别的,他们也爱看戏。另外一桌则是四个男人,其中三个带了女客,大家美得不分伯仲。

楼下的人还没来,大概永远也不会来了。

杨采萍盯着少年的眼睛,寒声道:“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在你这个年纪,可不敢这么没家教。”

话音刚落,少年那双琥珀色圆眼中骤然聚起恶毒的光,他站起来,一个竹竿似的长身子,迈了两步便走到她跟前,凶道:“你是不是找打?”

她一抬下巴,无所谓地开口:“你最好打死我。”

室内忽然一静,接着,屏风那边传来几声短而轻的笑,有一年轻女子探出脑袋朝那少年道:“喂,你差不多得啦,别再为难人家了。”她说完,又一晃身子,消失在屏风里,看了看桌上的牌,忽然叫道:“啊呀,我光顾着说话,谁把红中放出来的?”

“你干脆别打了,玩牌也不专心,老是问来问去。”一男声道。

“我又没问你,摆臭脸给谁看?小叔,你看三哥多讨厌,打击我学习的积极性!”

“你脑子那么笨,学到猴年马月一副牌也整不明白。”原先那男声接着回击,语带讥诮。

“哼!”

“赵懿楷,你多大了,还和你妹妹打嘴仗?”对面牌桌上的一人头也不抬道。先前说话那男子顿时闭了嘴,摩挲起手里的一块牌,眼中闪过惧色。他的妹妹趁机朝他做了个鬼脸。牌局又继续了下去。

这边少年收回目光,撇撇嘴:“阿姨,你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到我这儿发疯?”他侧过头,凝视着掌中的那只金属球,像猫儿一样的脸,双颊还未褪去婴儿肥,思考片刻后,冲跪在地上的人道:“滚吧。”

男人立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捂着腹部头也不回地走了。同时,杨采萍感到肩上一松,保镖也放开了她,少年重新退回到沙发上,甜甜笑道:“不好意思哦,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到你们用餐,阿姨你也快回去吧,别忘了替我对大叔说声对不起,让他下回不要再乱瞟。如果他想要医药费的话,就让他亲自再过来一趟呗。”

杨采萍忍着恶心转过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被他叫住,她不耐烦地回头,见空中一道银光直冲她飞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在触及指尖的瞬间,那只金属球忽然从中间豁开两翼,摇身变成机械甲虫,它飞快地爬到她掌心,从体内喷射出几道凉丝丝的液体,接着,它从她即将合起来的手上灵巧逃走,飞向少年的肩头。

她无语地看着掌中多出一只面目狰狞的南瓜涂鸦,完全是逗小孩的把戏。少年见采萍没被吓到,有些失望,正想开口再多扯些胡话,却听他爸在屏风那侧叫他:“赵懿礼,过来送送你小叔。”他闻言收敛了脸色,迅速起身朝另外一头走去,采萍见状,也就自行离开了。

走廊很长,很静,她沿着来路往回,脚像踩在棉花上,处处都是软通通的。地毯是无尽的深红,一道静淌的河,探出冰冷的手,抓住她小腿不断往下拽,光从悬在头顶的渔灯里晃荡出来,泻了她一身的熏黄,她攥紧拳头支在墙上缓了一刻,才继续挺背朝前走去。

在卫生间吐光了一肚子的愤怒与恨,回来只见到一张人去盘空的桌子,杨采萍毫不意外,甚至还有点终于不再被打扰的轻松,她坐着慢慢喝了杯温水,拎包来到饭店门口。

外面夜幕暗沉,天上看不到一颗星。

杨采萍一面拨弄着手环,一面慢步向前,察觉到后面有人出来,便侧身让出路,然而这人走得着急,一个不注意,肩膀便撞上了旁边的采萍,她没倒,手环却因恰好蹭上开关而掉到了地面。

她只好蹲下去捡。

一双干净的男式皮鞋出现在眼前,她立刻起身,无意间的一个抬头,便与一旧人重逢。

今夕何夕。

两人对视良久,是杨采萍率先挪开视线,她低下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环,当着他的面将它重新戴回手腕上,又把包飞快往后一拽,笑意盈盈道:“你怎么回来了?”她退了半步,偏偏下巴,示意他靠边站。

“我怎么不能回来?”钱嘉彬也笑道,走到采萍身边,“我这里也有亲人和朋友。这些年我回来的次数不算少,但遇见你,今天还是头一回。”

他看了眼她的左手,问:“你分化成昴多久了?”

“好像有六个月了吧。你问这个干嘛?”

“朋友之间,关心一下。”

“哦,谢谢。”采萍说。

“匹配过吗?”

“还没。”杨采萍说,“这也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吗?”她将被夜风吹到眼前的头发抹到脑后,语气里有丝颤抖的揶揄,不等他回答,挑起嘴角又道:“你呢,你妻子应该也是隼群吧?”

“对。”他说,侧过头盯向她:“嫉妒不?”

她假装出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释怀道:“羡慕是有的,但嫉妒丝毫也谈不上。不过这话问的幼稚,有失你的水准。”

“我原来在你这儿是什么水准?”

杨采萍这才又看了看钱嘉彬,同过去相比,他五官上的变化并不大,仿佛瘦了些,脸上的骨骼更加突出了,咬牙笑时,颊边的两块肉也陷得更深,这给他造出几分穷凶极恶的势,应该挺招年轻姑娘的喜欢;从前他看着她时,眼里很少藏事儿,如今再相视,倒有许多不外露的东西。

至于唇、鼻子和耳朵,那都是很好很好的,曾专属于她的玩具,现在统统转让给了另一位女人,或许,还不止一位,她的视线从他浸在阴影中,光溜溜的五指上扫过,严谨地给出结论。

“我忘了。”采萍说。

两人分手时并没有刻意断掉联系方式,只是彼此都不再交流。所以她知道他是去年结的婚,上周三回的π区,以钱氏沛能集团首席执行官的身份。他的画家妻子,曾经也在这里办过展,喜欢晒自己烘焙的甜点。

她朝不远处的大马路望去,拥堵很严重,一片红灯海,或许前方出了车祸,说不准死了人,可死的为什么不能是他?一个自以为有好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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