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品味,好风度的男隼群,钱嘉彬,她的前男友。他正站她面前打电话,而她却因识别出他手上佩戴了一块价值千万级的腕表而感到千万级的愤怒。
钱嘉彬朝她看了一眼,眼里的意思仿佛在替她肯定自己的成就,还有一种我不爽也要惹你不爽的决心。她太熟悉了,他一定就是这样想。
“我先走了。”杨采萍小声说了句。没想到他真听见了,用嘴型无声地问:“你车呢?”
她忍住甩他巴掌的冲动,笑道:“堵在外面了,我走路去找它。”说完抬脚就走,才几步的功夫,他就赶了上来,说:“一起,我车也堵了。正好近距离感受一下π区的夜景。”
采萍心乱如麻,嘟囔道:“方向都不一样的。”
“能走多少是多少。”他刚说完,脸上便闪过一丝懊恼,见她不搭话,抿了抿嘴,调笑道,“连走个路都不愿意,怎么,怕我再挑起你心中的波澜?”
“钱嘉彬,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有钱有闲过得好好的,不去找年轻小白脸,来啃你这块老帮菜?”
“你说谁是老帮菜?”他脸色一沉,“我要是老帮菜,你就是老帮菜他——”,话音忽然中断,因为杨采萍决绝地转过头,开始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仰望他,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她那仿佛含了泪的眼无声地向他传递着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她请他别再越界,请他别再仗势欺人,请他高抬贵手,放过她一马。
那一瞬间,钱嘉彬有种被看穿的心虚,继而那些只有在青春期才会强烈感受到的挫败与愤怒又回归了,骗子。他想,她这是故意装出来让他可怜她用的,事实上她巴不得依附他,纠缠他,享用他的财富、名望和肉//体。首先是一个孩子,然后是一场迫不得已的匹配婚,她会用它逼走妻子,他那善良,温柔,对世间的恶几乎一无所知的妻子,最后,她再来对他下手。
她是知道他见不得人哭的。
终于,男人的脸也慢慢显出一种深情来,眸光如月夜般落寞,温柔,在这不知何名,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嗓音低低地,依依不舍般地唤了声她的名字。他抬起指尖,轻轻拂过她酡红的脸颊,拭去那不存在的泪珠,她没有躲,好像早知道他会这么做似的。
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滚烫,体内窜起一阵大火,将五脏六腑都给燃尽了,他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仿佛这么多年的空白是假的。身体比大脑更先激动地表达出她自己,腰身一塌,头便要寻着他的肩膀依靠,她几乎就要用手缠住他的脖子,一面质问他凭什么把她丢下,又一面索求他粗鲁狂暴的吻。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难耐的等待。
他是不是还在爱她?
爱。
杨采萍的内心深处传来叹息,脑中跳出个悲哀的念头:这些年,但凡有点牵挂,他早该来了。像是被人拿针狠狠一刺,她立马朝远离他的方向跌出一步,两人原本即将贴上的手臂也隔开距离,宽得能容下一个人。
爱。
她死死抿住唇,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车站,竖立的电子屏显示出距离下一班公车进站还有十分钟,而它刚好是能够载她到地铁站的那辆。那股火还在燃烧,熏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灼热使她鼻尖发酸,视线一时模糊,一时清晰,她想她一定是病了。
身边的人忽然说:“这是韩佩她儿子的小名。”
钱嘉彬笑得很自然:“给她家人的钱现在我姨妈那里,司机被我建议辞退了。”视线朝女人瞬间僵直的后背一扫,他轻叹道:“杨采萍,你要不说那句当心,我也不至于削个水果都弄伤自己。”
他竟然知道。
原来那天电话那头是他,像今天一样,把她当成笑话看,任由别人欺侮她,践踏她,然后自己再若无其事地登场,给予最后终结的一击。杨采萍的心立马沉了下去,一阵悲凉的情绪泛起。好个自私鬼。她自嘲地想,韩佩,你真是一点也不保佑我。
她微微扬起下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关心道:“小孩还好吗?”
“又丑又胖。”
“你是不是以为我伙同司机故意扣下那笔钱不给韩佩的家人?他应该有向你们解释过,是我让他不要再上去贸然打扰阿姨,她女儿去世了,自己又生着病,精神状态不好,那钱晚送早送不都一样么?”
“辞退他是因为违约用车。托你的福,他被查到多次将车开出来接私活。”
“你可真够闲的。”采萍抄起双臂抱在胸前。
“我姨妈的事儿,我不管说不过去。你要真觉得不公平,就把他找来给你开车呗。”见她忽然不吭声,脸上也没了表情,他再接再厉:“你现在的司机怎么样?让他给推荐个靠谱的。”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出言相对,背后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
“杨采萍。”
一辆自行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车上的人目光直径朝她看来,安静而清凉。
这人今日戴了副眼镜,面容尤其温和可亲,身上那件灰色羊毛衫又衬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唯一的不足便是搁在车筐里的帆布包——叫她实在不好扯谎。
“原来你在这里。”他说。
“你司机?”钱嘉彬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听上去有点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