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请动深知内情的天道真人才有一线生机。
“大师兄,开门。”
屋内陈设一应俱全,天道真人踏足殿内,发现昏迷的少年伤痕遍布,腥臭刺鼻,天道真人设法施救,无暇顾及其他。一旁的柳云恩招呼大师兄,询问了其他人的状况。
“元璟似乎已无大碍。”
“他人呢?”
“先前还在这的啊!人呢?”
天道真人紧紧握住手中的药丸,默念法诀,幻化中拂尘,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拂尘的底端向顶端射出,接着穿透刺过元康的周身。他手指轻轻动弹,顷刻间,金色的光晕笼罩室内,逐渐燃烧,灰烬演变成金色羽翅,将元康包裹其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内的光晕也渐渐黯淡了。
天道真人收起拂尘,隐匿了法器,久坐而起,对着柳云恩说道,“云恩,你随我来。”
“你们此前去往了何处?”
柳云恩见天道真人如此严肃的语气,她也不好再做隐瞒。于是便老老实实交代了所行之事的起因经过,不敢落下任何一处细节。
“你是说坤楚被困于酆都境内?”天道真人言语中透露着惊讶,似乎未曾想过仙门也会与鬼城有所牵绊。
“是。”柳云恩斩钉截铁地回复。
饶是不愿相信,似乎是感知到柳云恩的笃定,天道真人转念一想,又问道:“坤楚为何私自炼丹?”
“我不知。”
“你此前怀疑的可有她?”
“未曾。此前我一直深信是金羽掌门白芷昔的行当,包括墨水河畔诛杀二师兄和云烟的凶手,我认为就是白芷昔。可是墨水河底蚌族灭族之事,又牵扯出了另一位女子,她的进攻方式明显与白芷昔不同,我认为是为两人,如若再加上坤楚,那么仙门已知的就已有三人了。”
“现如今,我们既不知因何违背承诺杀妖取丹,又不知南露岛背后之人,腹背受敌。另外,云恩,躺着的那位,体内也有迂回的未知气法,纯度不亚于云岚体内的气法。”
如此直白的语言,震得柳云恩一时无法动弹。天道真人的意思她明了,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元康的身份与金云岚有异曲同工之效。但她作为云湖蓬莱的弟子,她没有资格详细打听,更何况她也不确定他们是否与二师兄一般,自己也未可知。
再者,即使她不愿多想,可思绪还是不偏不倚的撞击内心,不由得猜想,元璟与他们朝夕相伴,他是否知晓,又或者,他自己呢?
原来最刺骨的疼痛,是无法言说的。
送别了天道真人,八枫亭内骤然寂静,他带着柳云恩的私念,去救助青玄掌门,而柳云恩呢,她早已消散了找寻元璟的念头。
“柳云恩。”
这一声,掷地有声。柳云恩知晓,元璟必是听到了她与天道真人的对话,故而现身的。
元璟默不作声走在前头,他起初先仔细探查了一番元康的身体状况,见无大事后,慢悠悠起身。元璟示意柳云恩借一步说话,“柳云恩,感谢你出手相助。方才,我不是有意听取你们的对话的。”
“嗯。”柳云恩回眸,望着元康安然自若躺在卧榻的方向,指了指,并说道,“你,知晓吗?”
“我不知道。但我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
“好,你说。”
元璟苏醒后,他面对未知的环境有些陌生和冷感。当下只能瞧见一副手忙脚乱的身影在照顾着元旭,而自己则被冷落在一旁。他的眼神躲闪、侵略,捕捉着屋内每一处细节,而后他就发现了元康。元康仍旧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为此,身为大师兄的他只好爬起身来,想方设法去找寻一些民间草药,看看有没有治愈的机会。
只是他回来后却无意间听到了柳云恩与天道真人的密谈,本着底线问题,他完全可以噤声离去,只是听到了有关元康的讯息,纵使他默默留了下来。
如此明确的暗示,元璟坐立难安。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免想到了最初在丹阳城中遇到柳云恩时,他自身经历的光怪陆离的梦境。只是当时的他以为,是自己中了梦妖的梦魇,从而形成如此怪诞的空间。
元璟对柳云恩复述着自己当时的梦境,“我当时分明瞧见了公孙府邸偏殿的宏伟建筑,蓦然间,眼前的一片都变成虚无。自己伸手挥断蒙尘的薄雾,却发现周围竟都是一些透明的格子。这些格子内的陈设简单,只包含床榻、书桌、木椅和大门。当时我惊恐万分,未曾注意到自己的着装,但在我的印象中,周围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木讷的呆在这片格子屋中,身着款式相同。”
“那你可曾见到了元康?”
“不曾。这段记忆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我从未记起,可却感觉身临其境。”
“这与元康又有何关联?”
“元康和元旭都是与我一般,被道华真人一同带入玄天剑宗。因此我们取名以元字辈伊始,接下去是亚字辈。”
元璟的话令柳云恩不寒而栗,此事有诸多巧合。譬如皆为道华真人作为引线,牵入他们以及金云岚进入仙门各派。如今的形式,柳云恩能够肯定的只有元康身份暂且不明,大家都寄希望于他自身能够知晓,虽然这个希望比较渺茫。但是,如众人一样,元璟与元旭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甚至对自己仙门后裔的身份深信不疑。只是前不久机缘巧合梦妖梦境的安排,如果没有天道真人的阐述,元璟至今仍会将此事当做梦魇来对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