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的声音又柔又软,就像一团棉絮落在了他的心上,紧接着他的心也像棉絮一样轻飘飘地飞往别处去了。她不太用脂粉,也不是很需要,只需淡淡扫一下蛾眉即可。她只穿过一次深色的衣服,因此大多时候显得比较清淡,或者单薄。
只是显得清淡,其实她完全算得上是漂亮姑娘。这不禁让张良觉得,若是没见过她化妆的样子,会让他有些遗憾。
只是显得单薄,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坚强而不落入世俗,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
就像她布下的棋局,以攻代守,进退有度,弃子时毫不犹豫,缠斗时也能坚持到底。
“子房!”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认为的合适的声调——就是这种平淡无奇的陈述句的语气,又像是很熟络的老朋友,就是多带了一点甜味。她边说着,心思还是落在棋盘上,黑子落得飞快,步步紧逼:“你要小心了。”
“还是这样好,该怎么下就怎么下。”张良收了收神。
“第一局下完我就想了明白。你本来就老谋深算的,我还非要走一步看十步的样子,简直就是用我短处对你长处……哎,是不是用老谋深算不太好,得换个词儿……算啦,想不出别的,就这样吧!”
“……”老谋深算还能这么用么,听起来怎么都带着点怨念。
算啦,就当是她在夸他善谋吧。
又纵横十几回合。
“我赢了。”司念眉眼弯弯,高兴得紧。
“你棋艺很好,基本不用我教。每个人对弈都有自己的风格,没必要为了别人刻意改变自己,用你最擅长最习惯的方式就好。”张良暗暗记着棋局,“良能否知道你老师的名字?”
司念从前特别喜欢看古装剧,喜欢那些角色下棋时仙风道骨的模样,便自己借了不少围棋教程学过,在网上看过很多比赛的回放,也经常和别人在网上下棋,无聊的时候就打打人机,背背棋谱。来到这里后有段时间为了赚钱她就在酒馆与路人对弈,还会下一些赌注,最后是赢的多。
这些事儿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张良讲清楚,便挑了个比较稀奇的讲给他听:“我有段时间在楚国酒馆和人对弈,赢了赚钱那种。有一天来了个长得有些可爱的白胡子老头儿,他说他不要我的钱,就想跟我下棋。我说行啊,你不缺钱我缺钱,你要是输了钱得照给我,他说好啊。从早到晚,我一局没赢。要不是他说我输了不用给他钱,我早就不跟他玩了,否则我得倾家荡产。天黑的时候他要走了,他跟我说他玩的很开心,给了我一本棋谱,我问他叫什么,他也不说,就说时机未到,有缘再见。”
司念喝了口水歇了一歇接着道:“我觉得吧,他肯定是个扫地僧,便想问他有没有武功秘籍什么的。他说不行,只能给我棋谱。我特意回家翻了又翻,夹层都看了,它真的就只是个棋谱。不过既然都拿回家了,没事的时候我就翻出来看看,当我把棋谱背到滚瓜烂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了内力,误打误撞使出过一次后,再也没有成功过第二次,也就最近,才会使一些。”
“自有高人隐于世间,一切皆是机缘。”张良眉目舒展,字字坚定,“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应当有好的运气。”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牵着司念的心在走,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酸楚,亦有种莫名的欢欣。“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挺好的,只是跟身边的人有太多不一样,他们未必理解我,我也改变不了自己,只能随他去!”
“同是无法改变自己,有人认为是固执,也有人认为是坚守,一念之差,天差地别!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只要做认为自己对的事,做自己该做的事,无需勉强改变自己,但求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