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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石(2 / 2)

有都可以转圜。”

“我伤的很重,现在虽然活着,但是身体留下了暗伤,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师父说可能五六年,可能十来年……你看,我没有剩下太多年好活,我死的时候你要难过。你以后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什么的,我看到了肯定很生气……虽然人死了的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也说不定,也许我能知道呢,那就更不高兴了……与其这样,你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你反你的秦,我做我的江湖侠客,我哪天想你了远远看着你也好,反正天下这么大,我躲着你,你也找不到我。你要是情深义重,你可以一直想着我,你要是忘了我,也在情理之中。”

张良眼睛红了。她真是个傻姑娘,他教给她的远不止那一招剑法,还告诉她遇到敌人赶紧跑,她本来就跑得快,又学了轻功,很少有人能追上她,可是到头来为了小圣贤庄,她硬生生悟出了剑中杀意,只记得用那一招。

门外的风雪声似利刃,狠狠扎入他的心头,瞬间深邃的痛在他眼中凝固成冰。他弯下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多触及一分她的温暖。良久,他终于开口,有叹息夹杂在他沙哑的嗓音里:“念念,良心中唯你一人。陪良一辈子吧……良很贪心,如果这辈子不够长,良还想有下辈子。”

“虽说师兄要做我们的证婚人,但还有一件事,他知道,并且他知道你应该不在乎,可我还是想问你,你也有权利知道。我不太可能有孩子的,你们很多人把子嗣看得比命都重,这一点,你真的不在乎?”

“我不在乎。”

风声停了,雪也停了,一旁暖炉烧着炭火,火星跳动,噼啪作响。有薄雾笼上了司念的双眼,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

“人固有一死的,总不能因为这一天终将到来而视身边存在的一切为虚幻。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时光里掌握自己的命运,或仗剑天涯,或开疆扩土,或悬壶济世……那我们的存在便有了意义。我想要的,除了关乎国家的这些,就只有一个你罢了。”

“子房,谢谢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支撑了起来,让她觉得她能够一直和他一起直到她生命的尽头,“我活了两辈子,有些事情竟然一直都没看明白过。特别是我受伤之后,一直在想自己还能活多久,便时常会觉得难过……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诗人写过: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这文章我背的可熟了,可真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竟然全忘却了!”

“你说…你活了两辈子?”

“我来自将来,算起来的话大概是两千多年以后吧,所以我知道很多后面的事。这就是我的秘密。”

张良震惊得几乎挪不开脚步。

“我刚生的时候,我的父母…应该说是我的爹娘,他们就不要我。我在福利院…就是里面也有好多和我一样的孩子的地方长大。我上学的时候,怕别人看不起我就很努力,一直是学校里最优秀的。我以为我做到这样将来会有好的结果,可是突然得了治不好的病,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于是找了个漂亮的湖趁周围没人跳了进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来了这里。可能就是上天垂怜吧,让我经历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光阴。”

“念念,能遇到你,良何其有幸!”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世上有千百万人,人一辈子却只能与百十人有交集。跨越了两千多年,无数个春秋,我们竟然都在对方的生命里刻下深深的痕迹,现在也一起在这里。

张良揽她入怀,就像捧着一掬清泉,轻柔而珍惜:“念念,你果然是从天上来。”

“你若负我,我变回天上去。”她装模作样地挣了挣,抬眼看向他,似嗔非嗔又真真切切。

“那我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张良薄唇微勾,笑意盈目,话中一分霸道九分温柔酿成了酒,让司念沉醉在这绵密而醇厚的香甜里,“就是那首诗,我不喜欢。”

“是词啦,它是后来出现的一种文体,这首词在说作者想念他弟弟……”

“嗯?”他有些恼了。

“呃……我跑偏了!你看他的内容,前面是作者认为人间多不称心之事想去琼楼玉宇中过神仙日子,但觉得高处不胜寒还是留在人间好,后面是说,人生自古以来难有十全十美,既然如此,就不必为暂时的离别感到忧伤,月有圆时,人也有相聚之日。你也真是太心急,只看了前面几句就拿来问我……”

张良闻言低声轻笑,暗道自己方才确实乱了套,俯身凑上前去,把她还想说的话中止在他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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