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也许十年。如果你找到了我姐,你自己跟她去说抱歉。”韩信归剑入鞘。
“多谢。”
“你来是要找东西?”
“好有个念想。”
“要帮忙吗?”
“找一根簪子,一串手串,再带几卷书。”
张良在谷城山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楚南公。
又过了近三年,张良和司念才得以相见。
所有的事情被张良删繁就简、避重就轻,变成了一句话:“他是来找我算账,说我没保护好你。”
司念道:“这有什么好算的?真要有什么事算账也没用哇,那些事情又不怪你。再说了,我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真的是好好的吗?她一次重伤要了她半条命,不小心有了孩子她赌命把孩子生下。张良自认对任何人都能做到问心无愧,唯有她,他一生也无法还清。
“这些年,我欠你良多。待天下平定,我们便遨游四海,泛舟五湖,遍览天下山水。”
“好啊,过范蠡西施那样的日子才最潇洒自在。”她会努力活到那一天的。
“韩信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他上次是带他一个朋友来治伤,就碰到了我。你知道吗,他那个朋友,左胸正中一箭,伤口都感染了。像这种人,蓉姐姐可能会去救,我是从来不救的,因为受那样的伤的人,我看一眼就知道必死无疑,我又何必担那样的风险。”司念见多了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见惯了生死,这是头一次会为这种事情难过。
她呼了一口气,心里稍稍宽松些后,接着说道:“可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蓉姐姐用酒给他清理伤口……那么深的伤口,用刀割去腐肉,用酒一点点地清理……他不仅神色如常,还竟然说要找个人陪他下棋!他那样的人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哎,他运气是真的不好,那支箭是生了锈的,箭头留在体内太久了。”
“可惜了,他能算是名豪杰了。”张良遗憾地说,“否则也不会成为韩信的朋友。”
“如果史书上有他的名字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念念。”
“嗯?”
“我当初也没吭声的。”张良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废话,你那会儿要吭声,是想把秦兵都引来么?”司念看起了医书,头也不抬。
张良悠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夫人这是开始嫌弃我了,现在都不说些甜的话了。这些年为夫疏于练剑,武艺不比从前,年纪渐长,容貌也不及年轻时俊俏,哎……”
“行了行了,不嫌弃,你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天哪,肉麻死了……”司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继续埋头看医书。
“哎,为夫真的要多练剑了……”
“我问你啊,你知道毒蛇么?”
张良终于又认真了起来:“我只知道它分很多种,论毒蛇,还是赤练了解得多些。”
“毒蛇是有很多种,而且毒液的原理不一样,有些会让人血液凝固而死,有些又会让人血流不止,还有的会麻痹人的神经,当察觉有异时已经晚了。比如银环蛇,就是黑质白章的那种,人被他咬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疼,睡一觉的功夫,人就死了。”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张良想,司念对这种可怕的冷血动物是从来不喜欢研究的,看来又是一些事情触动了她的神经。
“你有没有想过,毒蛇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
“我知道一些,据说就是赤练的毒蛇治好了端木姑娘。你想找她帮忙么?可是她现在跟卫庄一起在项羽那边呢,别说她了,白凤都把借我们的鸽子要回去了。”
“啊对……现在找她确实不太合适,我傻了。”司念哎了一声后道,“我觉得吧,蛇毒如果反过来用的话,可以做麻药,可以止血,可以止瘀……至少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有了麻药,受了伤就不用这么痛苦,止住了血,许多刀剑伤可以自己恢复。”
“你要去拿蛇毒做药?那也太危险了。”张良拧着眉,剩下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不、许、去。”见司念对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又继续说道:“听见没有?”
“听见啦听见啦。”司念想,反正张良过一阵要去刘邦那里了,孩子还没断奶,他肯定舍不得她和两个小娃娃南征北战,把她留在这里的确安顿得很,到时候鞭长莫及的,她要研究什么他可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