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我该在的地方,等你们。”
五日后,项羽突然南下从西突袭萧县断汉军退路,转而北上直取彭城。
汉军腹背受敌,一路溃败,逃入睢水,溺死者不计其数。楚军将汉军团团围住正待聚歼之际,忽一阵大风猛袭而来,瞬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移星易宿。
天清月明时,刘邦已侥幸逃脱,战场之上只余悠悠笛声。
与此同时,在端木蓉的医庄里,司念刚给病人包扎完伤口,一抬头,鬓边玉簪悄然滑落,“叮”的一声,碎成两段。
她把簪子捡起来,看见断裂处稀碎的模样,心慌、悲伤……百般滋味直冲心头,就好像回到了张良刺秦的那一天,看到了他从战场上下来一身是血的样子。直到有一星刺痛,才发现碎片割破了手指。
她猛地冲进屋,把在逗不疑和辟疆的端木蓉吓了一跳,连带着孩子也哭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司念抱着孩子,几近落泪,同时又异常地冷静下来。
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乱!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她都应付得很好,这一次,她也决不能出错!
“别想太多,这几天从东边来的病人不都说汉军进攻顺利么?”端木蓉安慰道。
司念不知道病人的身份,不知是敌是友,平时怕被有心之人盯上不会多问有关战事的情况,只会装作无心似的随口问个一句半句,然后扯到别的话题。所以太具体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那几个病人有没有回去?”
“没呢,都安排在池塘边上那一间。你要不再仔细问问?这样好放心一些。”
司念抱着还在哭的、任何人见了就觉得可爱的辟疆,找到了那几个病人,问他们有没有觉得身体舒服些。
“好多了呢。”一位老太太见到辟疆更生喜悦之情,“咦,你家孩子长的可真漂亮啊!”
“幸好随我,孩子他爹长的可难看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君长什么样也由不得咱们挑呀,只要人老实勤快,就这样一过,也就是一辈子。哎哟,看我这个脑子,我看这医庄好像就你、端木姑娘,还有几个学徒,你夫君是做什么的呢?是一直在外边吗?”
“哎,他是个小摊贩,他送我来看毛病后,怕家里的生意耽搁便回去了,结果大半年了音信都没有!我找个了朋友帮忙打听,原来他大半夜的被章邯的人抓走充军了!”司念面露悲戚之色,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他现在杳无音信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就之前听别人说章邯被汉军打败了。汉军有这么厉害吗?要是我夫君逃到汉军那边,能不能捡一条命?”
“姑娘呀,快祈祷你的夫君,投奔汉军吧。”另一个老妪哭诉,“我的儿子,就在楚国当兵。据说汉军一路获胜,集结了五十万大军要为义帝报仇,攻楚呢!我的儿啊,要凶多吉少咯……我天天想我儿啊,都睡不着……”
集结了五十万大军攻楚?!汉军掌握了这么大优势?不对啊,现在刘邦称王才第二年,哪有打天下打这么快的?韩信连北方都没平定呢,要是这一仗汉军赢了,后面哪来的垓下决战?
五十万攻楚,这场仗要胜便是大胜,若是初战不利,汉军依然有机会凭借人数优势反败为胜,而现在看来必不可能胜!所以,此战必是大败!
一颗心直坠谷底,指甲已将掌心刻出血痕。
司念竭力克制着几近喷涌而出的情绪,叫来端木蓉的小徒弟安慰这位老人家,自己赶紧一路小跑回去跟端木蓉说道:“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必须要回去一趟,孩子们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了。战场太凶险,我功夫比较好,只能我去。”
端木蓉瞬间红了眼睛:“他们在哪里,你知道么?”
“之前是在彭城交战,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猜猜看……彭城三面阻山,一面临河,南守则略故韩、齐鲁,北守则瞰淮泗,向西又连中原,故于兵家为攻守要地。汉军撤兵必不会向东,向南皆是平原也无多大好处,北撤进山地亦不方便,所以汉军定是往西图中原,下邑,砀县,荥阳……方向不错,去找一圈肯定能遇到。”
“那你乔装改扮一下,不要遇到项羽的人马!”
“别担心,我就是不太放心想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你千万要小心!”若非情况紧急,你等张良回来便是了,何必这么急匆匆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为了不让我跟着去,要把孩子托给我照顾?
发生了什么?五十余万汉军被三万楚军突袭,一夜之间,一溃千里。汉军逃入睢水,溺死者不计其数,“睢水为之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