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瞧你做的好事!”
张良看她没有真的在生气,索性说道:“那就把另一边也拆了吧。”
司念只能把另一边也拆了,然后拿着张良的梳子,把头发疏通了,扎了个常见的垂髻。“过去看看是哪些药,你自己再记一记方子。”
张良跟着司念去看药,看到柜子的空格子里,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用过的药。他用手指随便沾了一种闻了闻,也没有闻出有特别的气味。“这是什么药?”
药被磨成了粉末,呈现出了黑棕色,司念一下子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也懒得去尝,直接问颜路是什么药。
颜路便说了一个民间的俗称:“偷油婆,可以用来治伤。”
“哦……哦!”司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赶紧把手洗了个干净。
“什么……?”张良果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多拈了一点,用手指磨了一磨。
“就是一种小虫子啦,会偷油吃,所以叫偷油婆,熬成药后残渣会过滤干净,吃不出味道。”司念胡扯道。
“糊弄我。”张良说,“眉飞色舞的,定又是什么坏主意。”
“怎么能说又字呢,我哪里有这么多坏主意!”司念赶紧把柜子门关上,不让张良去碰。
前几天才出过坏主意,说要学书中风月……才过去多久,就忘记了?张良眯了眯眼,本想凑到司念耳朵边上把心里想的如数说给她听,最终看到颜路在不远处给药粉标药名,还是忍住了:“这是吃的还是外敷的?”
“难为你了,要吃一段时间……后面要试着每天用左手提点东西,一直不动肌肉会萎缩,人就会习惯性地往一边借力,日子久了就会长歪。”司念捏了捏张良的左臂,“没有以前结实了。”
“可以恢复的吧?很难练的,荒废掉太可惜。”张良拿起一块硫磺石,左手缓缓加力,硫磺石上只出现了几道裂纹。以他的武艺本能直接捏碎,可现在他再加劲力,伤口处就有了一种被人拉扯的疼痛。还好伤的不是右手,不会太影响平时写字或者舞剑。
“如果要正式练武,必须再过小半年,这种事情急不了的。”
“小半年……”
“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懈怠这么久过,不会一下子变成一个大胖子吧?”
“哪有这么夸张,反正你后面也能练啊。”
“那还行。”
“唉,不行!你提醒了我!你不练武也要把身材保持住!我要给你下指标了!”
张良把硫磺石啪地往桌上一丢:“司念,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副皮相?”
司念惊异于张良居然直呼她的大名,似乎是他在无声地对她的“肤浅”表达不满。他敢问她就敢答,她不怕死地说:“是啊,长得不好看我连搭讪他的兴趣都没有。”
张良轻哼了一声,默默在心里记下了一笔账。
不知道什么时候,诺大的储物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分装好几贴后面要吃的药,司念拿了一包到厨房准备过会煎。冰鉴里有昨天剩下的清蒸扇骨,菜包,就是今天中午的主食,司念觉得不够,再加了一个酸菜炒豆子,一碗蛋汤。
颜路问道:“这样粗茶淡饭的生活,你以前可有想象过?”
张良摇头笑了:“从来没有。”
颜路接着问道:“和以前比之如何?”
张良低头看着自己的碗,碗里的菜包被做成了小胖猪的形状,拿筷子戳了一戳。他再抬头看对面师兄碗里,就是两个很普通的包子,上面打着漂亮的褶子。
司念假装在研究自己碗里的汤,余光偷偷睨向了张良的脸。张良完全能料到司念正好奇自己此刻的神情。他在师兄面前稍微注重了些自己的仪态,瞪了碗里的包子一会儿,把笑忍了回去。
“一箪食,一瓢饮,如果没有世事烦忧,每一天都能像现在一样慢慢过去,我宁愿选择这种生活。”
司念有想过,张良能视功名富贵如云烟,是因为他曾经见多了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谷底的人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还是真的在大业完满之后变得随意而满足?原来他只是想和现在一样,只是本身喜欢,而且他的喜欢里注定有她的存在。
“一起练剑,散步,休息,一起看晨光升起,看太阳落下,没有不想做而必须要做的事,也没有因身份地位施加与我的负担,没有什么生活比这样更好了。”
张良侧头,浅笑着向司念抬了抬眉。
怕我不知道你是在说喜欢这种生活的条件是和我一起么?白天说话倒是拐弯抹角,连主语都要省去,你可真是一只闷骚狐狸。司念迎上他的目光,接下他全部的笑意,“粗茶淡饭也得看是谁做,是和谁在一起吃嘛,换做是别人,子房肯定觉得没意思。”
“呀,我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颜路把筷子放下,好像已经吃饱了。
颜路还记得一开始,司念和张良之间还很客套。或许是因为久别重逢不真实感,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在突然之间开始同住带来的一点理智和绮思的碰撞,而现在司念和张良之间的客套已全然没有了。
“师兄少打趣我们了,还是多吃点罢,她之前可不给别人做饭的。”
“我也没办法呀,没有我的话你们大抵会被自己做的饭难吃死。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会做吃的吗?”
从小没有机会进厨房的张良用沉默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颜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随后放下手,微微绷直了后背,严肃了起来,向张良和司念看去。
“将来你们成亲,没有父母之命,也至少要有媒妁之言,这样才能够称得上明媒正娶,给司念姑娘一个名分。我可以做这个媒,你们不管到哪里,都可以说我是你们的证婚人。”
司念顿时瞪大了眼睛,勉强盛住瞬间上涌的眼泪,直到张良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袖口,她才回过神来,跟着张良向颜路行稽首礼。
额头贴向干净冰凉的地板,清透的微凉让她想起自己桌上一叠又一叠复杂深奥的书简,想起自己跟着师父练武时酸痛难忍的四肢,再想起张良白天不停追问的那些很超前的问题,她倏地悟到,原来自己一直在努力靠近的人,其实也在一点一点靠近她。
眼泪坠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