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四周镶嵌着木板的大屋子,摆满了不成套的黑木椅子;有衣橱,但偶尔会成为魔法生物的巢穴。是供教授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我坐到一张被虫蛀了的椅子上,疑惑于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慌张,又不是碰到了费尔奇。
“我想陪着你嘛……”我听到詹弗妮甜甜地说。
“很晚了……”贾德尔的声音染上些许无奈。
“那我们一起回去!”詹弗妮的声音停在了门口,距离我不到十英尺。
我皱起眉头捂住了脑门……别开门,拜托了!
贾德尔叹了口气,然后……随着古旧的“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凯瑟?你怎么在这儿?”他问我。
我尴尬地站起来,笑着向门口挪过去:“睡不着,出来散散步……真巧哈,你们小两口继续!”
我挪出□□休息室,贾德尔伸手抓我的手,被我灵巧地闪身躲开。
“…诶!小豹子!”
我没理他,大踏着步飞速逃走了。
直到一口气走出了城堡,我才意识到自己忘拐弯去厨房了。
我抬头望向月亮---没有上霜的玻璃的遮掩,它显得更加从容,温良,静静地悬在禁林之上。禁林里升起蒸腾的雾气,冰霜挂在松树枝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于是我向禁林走去。
倒不是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只是我知道我此时应该这么做---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一种呼唤,星星的呼唤,它消磨了一切恐惧和犹豫的情绪,留下的只是淡淡的平静。
禁林里早已恢复如常,只是那片“战场”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空地,草地结冰了,像一面硕大的镜子镶嵌在林子里,月光投射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跳到冰面上打起滑来,周围一片寂静,我笑了起来,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父母亲从两边抓着我的两只手,在楼下结冰的广场上把我从一端拖到另一端的场景---后来我也让摩尔这么带我玩过,但他拖不动我(我一直觉得他是装的),最后的结局总是我们俩叠罗汉地摔倒在一起。
我笑着,突然一步没站稳,左脚勾右脚地仰面摔在了冰面上---黑压压的树冠勾勒出一幅圆形的画框,像烟一样的云从月亮上拂过,几颗星星点缀其间,若隐若现;又像是圆形的车窗---月亮星星总是掠过虚无的光影,追着车子里的人。
我放声大笑,仰面抻开了四肢,手脚并用地在冰面上滑来滑去。
直到笑声散尽,我疲惫地看着月亮,抱起胳膊翻了个身。
我心里一惊---一个黑影站在冰面的边缘,浓密的树干之间,他穿着漆黑的斗篷,带着兜帽,看体型显然是个人。
……我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见他?
我若无其事地,缓缓地起身,准备撤离冰面之后迅速开溜---倒霉的是,他注意到我的动作,开始向冰面走过来……
我捏紧了袖子里的魔杖。
然而一支箭突然从禁林中飞了出来,直射向那道黑影,他向后闪了一下,箭落到了冰面上。
一个马人从禁林中走到了冰面上,他身上黑毛凛凛,留着络腮胡子,冲出来的动作显得狂野而粗放。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影,紧握着手里的弓箭。
我转身向城堡的方向奔去,没出两步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是费伦泽,他钴蓝色的眼睛看着我。
“…凯瑟?”他把我扶了起来:“你不该自己来这儿的。”
“我刚才,看见一个人,戴着斗篷,他跟着我……刚刚被一个马人用箭拦下了。”我语无伦次地说。
“箭……”他钴蓝色的眸子动了动:“……那是贝恩。”
“跟我走。”他牵起我的手向城堡方向走去。
“刚刚的黑影是谁……”我问。
他摇了摇头。
“……你又要把我送回去吗?”
“不然呢?”他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这片林子太危险了,你不是每次都能碰见我的,答应我,以后别再……”
“可是只有来这儿才能见到你。”我说。
他牵着我的手顿了一下:“……你见我干什么?”他笑着问。
“费伦泽,我是不是出于一些原因注定要来霍格沃茨?”我望着他的侧脸问道。
他钴蓝色的眼睛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来。
但他沉默了。
我捏了捏他的手指,他笑了笑,把我拉进一片浓密的树丛里。
“凯瑟。”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命运已被写就,你的星星注定要转到这条轨道上的。”
“那我的轨道是什么呢?无关紧要还是组装最终结果的一部分?”
我惊异于我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他愣了愣,钴蓝色的眼睛闪烁起来:“聪明……还是这样聪明……”他低声喃喃道。
“…什么?”我问。
费伦泽微微摇了摇头,俯下身认真地看着我:“凯瑟,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真相要你自己去探寻……”
“邓布利多也是这么说的……”我撇着嘴说。
他笑了笑:“我保证你会在不久的将来知道一切。”
……又白来了。
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亏。
“费伦泽,想见你一面也太难了。”我说。
毕竟基本次次都有生命危险。
“我既然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还见我干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原来是你不想见我!”
他笑着摇头:“没有。只是这儿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来。”
他俯下身,递给我一个东西。
那是他尾巴上的一根毛,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泽。
他把它系到我手腕上,银色的细毛变成了一只手环,上面刻着被星星环绕的闪电。
“来找我的时候就用手指敲敲它,我会出来见你。”费伦泽说。
我摸着冰凉温润的手环---那手感就像一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