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那是掐的。
手掌心左下方有好几道细细麻麻的口子,是在摔倒是被碎玻璃划的。
“其实这个不用处理,过一会就好了……”
世界之塔已渐渐恢复正常,红色的光亮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如月辉般清澈的色彩。
一种让人安心的色彩。
江与晏没回对方的话,处理完手上伤口,看了眼池屿。
池屿难得会意,乖乖伸出脚,江与晏单膝跪下,一只手托住对方的脚踝,另外一只悉心处理对方的伤口。
池屿从小被人伺候,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坐立不安。
她欺负他,别人还任劳任怨做苦力。
这种人是怎么回事?
“你不生气吗,说让我不必道歉。”池屿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我想,我是不会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计较。更何况,这是她在不受控制下的无心之举?”
“只是小姐您要明白,不是谁都会包容您。您也需要克制自己,哪怕在精神力为零的情况下,也可以保持基本的清醒。”
这谁能做到?
池屿张口就想反驳,却突然想到对方,该不会是在受到影响下,还来关心自己吧?
不可能,精神力失控本省就和理智全无差不多,不会有人这么清醒。
“我尽量吧……”最终,池屿想到一个中肯的回答,她现在不敢太嚣张。
伤口被处理好,池屿把脚抽回来,带着试探问还在收拾东西的人:“你叫什么呀?”
江与晏的动作一怔,因为想着先给池屿处理伤口,被打湿的衬衫还没有换掉,黑发湿漉,他朝池屿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江与晏,言笑晏晏的晏。”
“我叫池屿,岛屿的屿!”
池屿说完,意识到江与晏当然知道她的名字,她在这里介绍什么?
抬头无意间看见池屿因尴尬而羞红的耳尖,江与晏忍不住发出声轻笑:“好的,池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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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换好衣服,江与晏接通池松打开的电话:
“世界之塔这边已经恢复正常,池屿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好,只是在我来之前摔破东西,自己受伤了。”
“只要精神力不崩塌就好,我会和她说以后有什么事找你。你平日多磋磨她,她的性子,实在有些冲动,另外,让她没事不要总是打电话过来。”
池松那边的语气算不上好,没有提起关心池屿的半句话。
江与晏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点,想到池屿昨日的眼泪。
世界之塔是暗都的核心机构,由池江陆许四家把持,组成高层议会。其中池家是四家之首,也注定池家会是最利益化的家庭。
池家在一年前,提出暗都需要一个市长,一个名义上的掌权者。
四方势力相互磋磨,最终决定选出最有潜力,也最好把控的——
池屿。
从天赋和年龄来看,她都是最适合的。
一块等待他人雕琢的玉,由不得她自己被风雨打磨。
也由不得她和任何势力过于亲近。
因此她的眼泪也显得那么无用。
只是池屿到底是池家人,还有失控的风险,于是大家各退一步,又投票选出一个能够代替高层,公正无私监督池家,监管池屿的人。
他自幼接受高层式教育,又献身江家的科研计划,脑中芯片被安装上特别的装置——
一旦察觉到对方对世界之塔有害,脑内芯片会自动驱使他做出抹杀行动。
虽然江家是芯片总提供方,但总比把监督权交给一个外人来得好,于是他就这样来到池家,成为池屿的管家。
着实有几分荒谬。
一群大人,戏弄把控又惧怕一个孩子。
“好的先生。”脑中千回百转,实际只过了几秒,江与晏回应道。
“最后一件事,明天上午八点到世界之塔开会。”
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冷漠啊。
电话被挂掉,江与晏闭了闭眼,忍不住感叹。
只是不知道,池屿这位大小姐,会长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