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但我们与我们的造物们是存在过的,这是不容置疑的实时,无论我们能否留下来些什么。 我想要的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虚幻的延续。” 厄文欢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严厉的斥责,“如果所拥有的东西不再真实,甚至说它只在虚幻里存在过,那未免也太悲哀了吧。 这一切都将毁灭,可你们无法否认我们的存在,即便你是魔鬼也不行。” 缪斯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对厄文失去了耐心,也没必要有什么耐心了,厄文刚刚的宣战已经将故事说的很明白了。 “那么你要拒绝我吗?厄文,你应该明白,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了。” “拒绝什么?” 厄文依旧是那副轻蔑的姿态,在他眼里魔鬼没有什么高贵的,人类也没有什么卑劣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这些话都说厌了,就别再张口了。” 疲惫感爬上厄文的心神,这并非是来自肉体的,而是源自于心灵。 厄文不禁感叹,这还真是一长漫长的旅途,但幸运的是,这场旅途里他并非孤身一人。 伯洛戈的呐喊声传来,在厄文的言语间,他们又砍翻了成堆的魔怪,要是有机会的话,厄文真想把伯洛戈他们写进自己的故事里……哦,他们已经在故事里了。 这一刻厄文真想高声欢呼,孤独一生的他在最后结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即便深处黑暗,他也想大声感叹世界的美好。 厄文的语气慢悠悠的,像是一次午后的闲聊。 “对你而言,这只是一场该死的、罪恶的游戏,但我不行,我没办法把这一切视作一场游戏,我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拔的幻想中。 是啊,我爱你,缪斯、辛德瑞拉、阿斯莫德……无论什么都好,可她们却是不存在的,她们只是虚假的幻想,而你、作为魔鬼的你,你是距离这份幻想最为接近的媒介。” 厄文喃喃自语,“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也蛮可悲的。” “我可以爱你。” “不,你只是头该死的魔鬼,你并不懂什么是爱,你甚至不知道我爱的是什么。” 厄文变得怒气冲冲,“我爱的是以你为基石、所构建的幻想,是我在你身上所看到的、那虚幻的、永恒的美。” “真是令人绝望,这样的美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厄文书写着自己的绝望,“我爱上的是一道理想化的幻影,一具藏在我脑中的尸体。” 缪斯眼中瑰丽的光芒逐渐暗澹了下去,人性的部分正逐渐消退,阿斯莫德重新占据了意识的主导——也可能是厄文选择了放手。 “听起来真讽刺啊,”阿斯莫德嘲笑道,“你如此在意真实性,结果却爱上了一头你从未了解过的幽魂。” “没什么的,我对你而言只是你漫长生命里的一个消遣、一个玩具,你看似对我如此执着,也只是为了维护你那可笑的自尊心而已。” 厄文满不在乎道,“你的容貌是假的,你的言语是假的,你的身体是假的,你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混沌且虚无,毫无意义。 可有一件事是真实的,我,厄文·弗来舍尔的情感,我的所作所为,我因此而写的书,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是绝对真实的,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是不容置疑、无法否定的。” 厄文清醒的可怕,似乎刚刚流露出温热脆弱一面的他,只是用来麻痹阿斯莫德的假象。 “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厄文。” 阿斯莫德无法征服厄文,那么只能毁灭他了。 “怎么可能呢?”厄文像是听到了某个笑话一样,笑到咳嗽了起来,“你读过我的故事,你知晓我的名字,你本身就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会忘记你的,这一点你说的对,在我的漫长生命里,我见识过很多与你一样有趣的人,但他们最终都归于尘土了。” “你不会记住所有人,就像我们无法记住看过的每一本书,可这真的被遗忘了吗? 不,它们或许无法再被你提起,但它们会变成尘土埋在你的心底,成为铸就你的基石,你看不到它们的存在,但它们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并一直影响着你。” 厄文像起了一个例子,“就像那些生物学家所说的基因?人与人之间的结合,令自身的基因传递了下去,你或许看不到它,但它确实存在。 故事也是如此,你会忘记它,但它所带来的感触会隐藏着你的灵魂里。如果你拥有所谓的灵魂的话。 就像你影响着我,就像我影响着你。” 阿斯莫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无论是北风还是太阳,都无法令厄文动摇分毫,甚至说反而令阿斯莫德自己倍感挫败。 她气昏了头,直白地威胁道,“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厄文喜欢阿斯莫德愤怒的样子,这令他倍感荣誉,“她会活在我的记忆里,和我一同走向毁灭。” 阿斯莫德久违地感受到无力的感觉,哪怕她是魔鬼,也无法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她甚至无法打败厄文。 “那么你将死在这。” 阿斯莫德诅咒道,“不止你,你的朋友们也会为了你的高尚付出代价。” 伴随着她的言语,雏菊城堡外狂风大作,密密麻麻的魔怪们堆起了高山,它们相互挤压着,如同爬满沙堆的蚁群,即便伯洛戈几人重拾了超凡之力,面对这多如沙海的敌人,恐怕也只有伯洛戈能以不死之身生还下来。 这一刻起,黑暗几乎吞噬掉了所有的光芒,将故事引导向了最终的绝望,而这也是伯洛戈一直所担忧的,即便厄文抵御住了诱惑又如何,他有能力改写故事的结局吗? 阿斯莫德清楚地知道现实破碎下,叙事对厄文的限制,他的故事需要符合逻辑发展,而不是突兀的机械降神。 轰隆的撞击声响起,像是有根沉重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