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纶并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心上，休息的时间够了，她又要出去巡视了。
藏匿于人群中，李苏纶又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脸色微变，大步跨前，一把抓住她，“你不是回家了吗？”
侧过头的女生有着和苏茗茗一模一样的面容，她被吓了一跳，眼里尽是茫然的陌生。
林素纶顿住，脑袋有些疼，她一下放开这女生，解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女生看了几眼她的脸，眼角微冷，哼了一声，给她一个白眼，“真无语。”
李素纶：“……”
苏衣宁回到酒吧，朋友见她面色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苏衣宁躺在沙发上，没好气道，“又是我妹认识的人，我走大街上已经不止一次被人问了。”
她抬头看天花板，眼底暗色一片，“我那妹妹人缘可真好啊！”
她朋友笑嘻嘻躺在她身边，“听说你那妹妹在学校耍了个朋友？”
苏衣宁听到这话惊讶了，“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真不知道？我昨天还看到他们在学校门口亲呢！”
“……”苏衣宁没说话，想：既然爸爸对她要求那么严格，那……
突然，她的脸色缓和不少。
天色微亮，鱼肚白的颜色开始泛开。李素纶回到自己的小桌子上，接过一人递过来的饭盒，道了声谢就吃了起来。
陆警官在不远处抽着烟，表情看上去很是烦躁，不过他这副表情她已经看过无数次，所以即使他冷冷地看着李素纶吃饭，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食欲。
等李素纶吃完饭，抬头一看，没了陆警官的踪影。
陆警官真的是尽职尽责的大忙人啊。
李素纶起身活动筋骨，换班的警员来了后，她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重复几天，又是在她早晨干饭时间，陆警官在不远处抽烟，眼神阴嗖嗖地看着她，这次的感觉不同，李素纶默默地吃了口鸡腿。
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饭盒被吃得干净，李素纶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刚要走，陆警官声音响起。
“小李警官。”
她眉中一跳，侧过身看去，陆警官也是一言难尽。
“你忙不忙？”
李素纶望着他，突然露出很假的微笑，“我想我……”
“麻烦你个事儿。”陆警官立马打断她的话，脸上同样摆出很假的笑来。
“……”
“小李警官，你知道，那小孩被抓三天了。”陆警官声音低沉，“但预审员反映，那小孩这三天就傻坐在椅子上，拒绝和外界交流，审讯别人的法子对他不管用，硬是一个字也撬不出来。我想到那天，他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同，所以才想让你帮助我们审讯他。”
他向她走近，手放在她肩膀上，意味深长。“请跟我来。”
李素纶：……我，莫得选择。
她只好跟着他走。
被迫加班的李素纶咬着内心的小帕子，表面还要脸色淡淡，假装不因加班影响的样子。
两个人都不爱开口，去往审讯室的途中有些沉默得尴尬。
突然，陆警官想起事来。“小李警官，你跟那小孩认识的吗？”
李素纶听完，觉得头都大了，赶紧撇清关系。“从没见过。”
“或许你们在哪个地方见过呢，只是你没想起来。”陆警官低低一笑。
“你别取笑我了。”李素纶无奈，“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他。”
陆警官耸肩，笑而不语。而李素伦又再次在脑海里搜索了那少年的身影，那身抑郁淡漠的气质的确是她没见过的。
按理说，那么独特的人，她一见到就会记住。
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审讯室。陆警官刚开门，里面的预审员便凑出头来，一脸哀怨，眼底青黑色明显，“大哥，可算来了！我快被这小孩逼疯了，就在那跟他玩木头人！”
陆警官把他往旁边一拨，迫不及待的邀请李素伦，“请进。”
一边的预审员见了是位女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却不服气，她能对付那小孩吗？不光他这样想，李素纶也是一样。
她没干过啊。
见她不出声，陆警官知道她也没什么自信，便说，“没关系，你按我说的做。”
再往里面走几步，便能看到那黑发少年。少年仰头看着上空，眼神虚虚的没有聚焦，双手被束缚带紧紧绑住。
只听预审员憋屈道，“他就是这样，拿鼻孔对着我三天了！”
不知折磨的究竟是谁。
“你好”
在那少年发呆许久过后，一声冷清的声音响起，搅乱了他平静的思绪，他暗冷的眼光微动，竟是垂下了头。
预审员瞪大了眼睛，气息乱了一瞬，这个近一米八的高壮警员突然有了落泪的念头。
坐在左边的女警头发扎的利落，面色清淡，唇色寡淡，看上去很难接近。唯独那双上钩的眼角冲淡了她的冷漠，才显得她稍稍平善近人。
少年的眼睛一直落在李素纶脸上，李素纶忍住摸把脸的冲动询问道，“你叫什么？”
审讯室里，鸦雀无声，久久的沉默着，少年的目光太具目的性地流连于她脸上。良久，少年开了口，嗓音像掺了砂砾般。
“你和她很像。”
李素纶挑眉，终于明白为何他那么执着看她了。“谁？”
“我的……”他停顿了一下，又低声发笑，“一位旧人。”
李素纶继续追问，“她在哪儿？”
声音一出，审讯室又是一番沉寂，少年上身支起，向李素纶的方向倾斜，凌乱的未经打理的黑发卷卷，无视他冰冷的眼睛，会让人产生一种他是“可爱男孩”的错觉。他盯着她的脸，精神恍惚，兀的一下声音如渗了毒般的恶毒。
“她在我的肚子里。”
李素纶记在纸上的笔顿住，露出和两个男人一样的懵逼神情，笔尖的墨很快聚成一小团黑点。在那一刻，她再次感到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