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是京城有名的风月之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有点银子都大把大把地往这撒。因为风月楼不仅仅是青楼楚倌,更是赌坊妓院,不仅有貌美如花的姑娘,更有楚楚动人的小倌。可以说,它满足了达官显贵的所有癖好。
天字号房,十几位姑娘迎着雅乐,翩翩起舞,为屏风后的贵客展现最美的风情。无奈,今日的李含章却提不起半分的兴致。
“怎么?不喜欢?”李含章坐了一个时辰,眉间隐隐泛出焦急之色,恨不得立刻离开。这般模样,萧沐却是第一次见,流连花丛的浪子改邪归正了?
“喜欢,殿下可以多欣赏欣赏。”
萧沐笑了笑,明白他是真的着急了,“看看吧,江南传来的消息。”
“税银找到了?”烟临告诉他的藏银之所,居然是真的。
“嗯,孤已经派人去搬了。叶琳琅既然知道税银在哪,账册估计也在她的手里。”萧沐道。
李含章垂眸不语,他曾经问过烟临,但她总是支支吾吾的,显然不信任他。
“有了这税银,孤就能让大理寺结案。至于账册,找不到更好,”萧沐眸光冷厉,“含章,叶琳琅已经没有价值了,除了吧。”
李含章心中一紧,“万一有人拿出了账册,殿下的处境就不妙了。”
萧沐沉吟片刻,盐税案事涉东宫,他能让大理寺强行结案,让叶坤开不了口。但如果英王找人翻出了账册,所有的一切将前功尽弃。
“那就留着,留在你身边,绝不能让英王找到她,”忽然想起什么,萧沐勾唇一笑,“你不是喜欢她嘛,把她纳进门。”
李含章横了他一眼,“你主意挺多啊。”
“切,李含章,你对待女人,怎么总是磨磨唧唧的。你喜欢她就喜欢她,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叶坤在大理寺一个多月了。”一旦定案,满门抄斩。
“有孤在,她死不了,我已经找了死囚替她进去了,也免得英王天天到处找她。”萧沐做事干脆,让人用了刑,牢里的“叶琳琅”已经成了哑巴,直接掐断英王的心思。
“她全家都在牢里,这时候,保护好她才是最重要的。”赵氏提议让他纳烟临进门时,他就把时间延后了,此时此刻,不宜婚娶。
“话说,她没求你救人?”叶琳琅全家下狱,她带着账册躲到了勇安侯府。现在又攀上了李含章,居然没想过救人嘛。
李含章摇摇头,她性子温顺,又从小养在深闺里。能拼了命逃出来,已经不容易了。区区弱女子,拿什么救人。
他曾经对她心有疑虑,让她在书房伺候,想看看她会不会耍什么花招。显然,什么都没有,他的书房完好无损,烟临每天除了给她沏茶,就是在看书,浑身透着娇千金的气息。
“也是,你一个小小户部主事,连话都说不上,别说救人了。”萧沐调侃道。
李含章不语,瞧着天色渐暗,便要回去。萧沐想起脑中的身影,对这些姑娘也提不起兴致,转头就要从秘道里离开。
“李公子。”杨行首行礼喊道。李含章望了眼萧沐,他挪步回来坐下。
“都下去吧,”杨行首招招手,待屋里清静了,这才缓步走进屏风里,“殿下出事了。”
萧沐皱起眉头,只听杨行首继续道,“我们派去扬州的人被抓了,扬州新任知府一道奏折递上了御前,参您指使叶坤贪墨税银。”
萧沐脸色差到了极点,尽力克制着火气,“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偏偏被张知白撞上了?”
“下面人回话,叶坤把银子藏在了城郊的废宅里,宅子年久失修,地基塌陷。他们连同银子被埋在里面了,张知白带人来救,不料却发现了税银有异。”杨行首跪在地上回话。
“蠢材,蠢材,”萧沐暴跳如雷,张知白是直臣,不参与党争,深受皇帝信任,这才把他放在了扬州知府的任上,他的奏折举足轻重。
“英王呢?此次有没有他的手脚?”李含章问道。
杨行首摇了摇头,她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盘问回来的人,得出的结论是意外,“英王这些天频繁出现在大理寺,审问“叶琳琅”,似乎对她手里的账册更感兴趣。”
这就糟了,没有党争的痕迹,圣上更会深信不疑。大祸将要临头了,李含章瞟了眼萧沐,眼神示意他,弃卒保车?
萧沐摇摇头,“舅舅待孤恩重如山,纵然有错,但也是为了孤,含章,孤不能负他。”
国舅爷勾结叶坤贪墨税银,每年大把的银子流入京都,有一半都进了东宫。两人唇齿相依,萧沐无法置身事外。
“那殿下就去请罪吧,您为了替圣上分忧,殚精竭虑地找到税银,却惊动了当地百姓。扰民罪责虽小,但按律也是要行鞭笞的,”李含章道,“臣去找账册,力图将叶坤案做成铁证。此案拖了这么久,圣上没有耐心了。”
萧沐微微颔首,和李含章分头而去。
待他回府时,猛然发现烟临不见了。烟雨笑着说她回去看小冬了,李含章拧紧眉宇,烟雨继续道,“明日书塾休沐,烟临想多陪陪小冬,奴婢就替爷准允了。”
她自进府就跟小冬断了联系,两人虽是萍水相逢,但李含章知道,烟临平日里会留些好吃的好玩的,托人带给他。
也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先让她好好休息吧。但账册却是非常棘手。李含章思来想去,抬步迈进了书房,连夜仿制了一本。
深夜,京城的钟楼报起了二更,连平火急火燎地闯进了正院,倚着隔扇唤道,“王爷,出事了。”
萧煜遽然惊醒,掀开了寝被,穿好衣服。王妃孙慧若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你先睡,别等我。”说完就要出门。
孙氏抓起衣架上的斗篷,便追了出去,“王爷,披上吧,夜凉,”说着便温柔地为他系上。
萧煜握住她的手,轻轻捧在手心里,柔声道,“夜里凉,回去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书房外,连安和一众黑影匐匍跪地,“奴才有罪,请王爷责罚。”
“人呢?”冰冷的声音里透着极致的怒火,犹如喷涌的火山,顷刻间就要爆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