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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2 / 2)

这话说得太老成,也太悲凉。似我这种女子,也仍向往着一份真心,你倒是如同槁木了。”

陆禾好奇:“我记得你说过,真心情爱不及真金白银。”

静榕脸上突然红了一下,随即拿帕子扇了扇:“不信归不信,向往归向往,人生在世,总得有些念头,不然活着多无趣。”

闲坐二刻,陆禾便离去了。

到了花园时,她突然转了道,提出想去淑棠那里看看。

婢女们也不问因由,便立即领路过去。

淑棠的院子离郑言的书房是如此近,以至于只隔了一座凉亭。陆禾从未来过这里,可今日一踏进淑棠的院子,便瞧见满院花木半凋零半盛开。

“我家夫人今日不见客。”侍女们在门口拦住。

陆禾高昂着头,浅浅笑道:“我非要进,你能如何?”

见拦不住,她们便都散开,其中一个低着头从角落里溜了。

打起珠帘进去,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榻上淑棠蓬头垢面,面色苍白憔悴如快枯死的花。看她一坐起来便开始重喘气,便知静榕说得不错,淑棠没多少日子了。

“你得意什么?”淑棠眼下枯木般的灰青色有些可怖,她撑着枕头,说:“抑或是来炫耀什么?”

陆禾慢慢打量着这间屋子,不紧不慢道:“只是听说你要死了,来看看你。”

淑棠剜了她一眼,再没有力气支撑,倒在榻上一阵喘。侍女连忙过来给她喂了一碗参汤,这才让她有了力气。

淑棠木然的看着她:“郑言能如此待我,将来也会如此待你,我尚且是他枕边人,你呢?一个毫无血亲的义女,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今日来是报复我当初那一顿鞭子也好,还是来嘲笑我也好,随你,只盼你将来别落到我这样的下场。”

陆禾在窗边站立,把玩着珠帘,悠悠问:“你不爱他了?”

淑棠说完那么一大段后似乎懒怠搭理她,翻了个身平躺着。

可陆禾也不着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珠帘,漫不经心的珠翠声响,像是一声悠闲的琴音,将断不断、欲说还休。

许久,淑棠忽然道:“恨,只有恨……”

陆禾踱步到她床边,怜惜的抚摸她稻草般的头发,温柔的执起她的手:“真好。”

世上又多了一个恨郑言的人,真好。

他本不配有人真心爱他。

她面色红润,眸中带着柔情和痴狂的细语呢喃,看上去简直比一个瘦如枯骨的病人更加可怕。

郑言进来时见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皱起眉:“陆禾,你又发什么疯?”

然而淑棠却在一瞬间仿佛看出些什么,暗淡无光的眼睛和暗闪幽光的眼睛一对上,忽生起一种难言的亲切。淑棠不明白是为什么,尚未回神,便见郑言过去把陆禾拉了起来。

“被人灌哑药了?”郑言压抑着不快质问。

陆禾却嫌恶的甩开他:“要你管!”

郑言紧紧抓着她的腕子,警告道:“再敢顶一句我把你舌头割了!”

淑棠看着这个人,忽然觉得满是怨恨。她病重,叫人请了数次,他吝啬到一面都不肯见;可他将要收的义女还没把她这里的地砖踩热,他便飞赶着过来了。

他对自己,向来是不显任何情绪的一张冷脸,即便夜半他情至酣处,也只得他一个似是而非的怜惜眼神。说是怜惜,却更像是透着自己在看旁人。

淑棠望着眼前的男人,深深的盯住他,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无声的哭了。

眼泪未落地,她忽又弯起了嘴角笑了。

原来郑言并非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只不过是对着自己不为所动罢了。他对着陆禾,虽仍是板着一张脸,可他眼中神采奕奕,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

他对着陆禾凶巴巴的说了许久,最后才扭过头来不喜不怒的同她说:“你好好养着,得空再来瞧你。”

然后便拉着陆禾,走得干脆利落。

淑棠再也支撑不住,眼泪大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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