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那么……便让齐王死于意外吧。
这样,她总能满意。
相比起这些,郑言其实更想看到她达到目的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她是否全然利用?是否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踏脚石?还是说……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在里面?
画像上的温婉女子含蓄的笑着,郑言忽然痛苦的支着头。
他竟敢去渴求陆禾的情?他怎么敢在王婉面前肖想她的女儿!
他是如此自相矛盾,若是陆禾看见他此刻的样子,还不知怎样的刻薄嘲笑。
日光像是距他十分遥远,郑言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撑着额头,万分疲惫的闭着眼。
许久,他尾指一动,迅速将眼角那滴晶莹扫掉。
太师府安静得只有蝉鸣,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直到这日朗清上门。
朗清来的时候,郑言已经去上朝了,所以他并不是来看郑言的。与右院几位相熟的门客喝了一会儿茶后,朗清请侍女去给陆禾通传一声。
一门客顿时眼神微妙:“陆姑娘啊……子元,你还是少见她吧,她……”
像是觉得陆禾有什么不好,只碍于旁的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意味深长的拖长调子让人想入非非。
朗清神情有些寂寥,替陆禾辩解:“陆禾并非传言那样不堪。”
这门客忙道:“太师的未婚妻,我哪里敢非议?不过是叫你少和她有牵连,免得太师不快,毕竟这位在他心里格外不同。”
朗清听到这话,勉强牵了牵嘴角,然后愣愣的看着门口。
片刻后,侍女便过来带他去梧桐阁。
陆禾面色红润,像是粉嫩的菡萏,她只穿着一件正红色的轻薄纱衣,头发也未梳,又黑又长的头发垂到腰际,像是一匹鲜亮的绸缎。
她靠在窗台边看着外头那棵梧桐树,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嘴角一直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朗清有些日子不见她了,突然见她又在自己面前,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开口。
还是陆禾瞧见他,轻快的打了个招呼:“怎么在那里傻站着?”
她扭头想找青玉,但青玉被她叫去水房拿茶水了,门口两个锯嘴葫芦般的小侍女她懒怠叫,于是就起来亲自搬了绣凳让朗清坐。
陆禾问他:“怎么突然想着来瞧我了?我前阵子听说,你在准备考科举,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读书呢?”
朗清木楞了半晌,才道:“陆禾,你真的要嫁给惜承哥吗?”
陆禾慵懒的笑了一声:“郑言亲自宣布的消息,应当不会有假罢。”
闻言朗清点头,胡乱的嗯了几声。
陆禾道:“一阵子没见你,怎么觉得你比以前变了些。”
以前朗清活波机灵,是个天真的公子哥儿,如今却变得有些呆呆的,那股灵气仿佛一下消失了。
“以前……是我太天真。”朗清的语气有些苦涩。
从前于他来说,唯一的烦恼不过是日子太无趣,或是祖母逼着他干这干那。可惜承哥失踪那两个月,东宫的商行几乎把朗氏逼到绝境,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用。
他亦知道,这样无用的朗清,陆禾不会对他有任何心思,可得知她与惜承哥定亲的消息,他又控制不住想来找她,亲自听到她的回答。
好像陆禾没有亲口告诉他,那些都是谣言。
“我不准备考科举了。”朗清终于找回自己的主心骨,下定决心如此告诉陆禾。
陆禾丝毫不惊讶,或者说她仿佛毫不在乎,仅仅只是顺势问了一声:“为何?”
朗清道:“以前考科举,是惜承哥劝我的,因为只有那样……”
他曾跟郑言求娶陆禾,却被告知陆禾嫁人只嫁权贵,郑言说不若去考科举,若他考上状元,他或许能说动陆禾下嫁。
陆禾哦了一声,笑道:“你去考个状元,好替他在为非作歹的路上再添砖加瓦。”
朗清涨红了脸:“不是这样的……”
陆禾挑眉:“那是哪样?”
朗清不说话了,嗫嚅半晌,他起身:“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看完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