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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变(1 / 2)

巳时一刻,身着黄金龙袍,头戴天子冠冕的青年帝王站到了宣德门上。身后是面无表情的官员,站在众官前面的是身着绣金蟒玄衣冕服的郑言,郑言手执天子剑,端立在一旁。

穿绛红衣裳的令官走上前在皇帝旁边站好,当着众人的面拉开一道明皇的诏书。

那是告民诏书,待令官念完,前来瞻仰龙颜的百姓们便要行叩拜礼。

然而就在令官刚开口时,皇帝突然摆摆手制止了他。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年轻的皇帝便站在了宣德门的石台上。

群臣皆乱,百姓哗然,不知皇帝要做什么。

陆禾看向苏右安,却见他一脸意料之内的笑容,仿佛早知道有这出意外。略想一想,她看向城楼上隐匿在众臣之间的齐苠,她顿时了然。

“大昭子民请听!”齐宁站在石台上大声喊道:“郑言逆贼谋国,毒杀先父!使孤为傀儡!大昭皇室风雨飘摇,竟无一人能铲除奸佞!今,孤以性命传达天下,乱臣贼子人人得诛!孤无力对抗反贼,此皇位绝不敢受!若得义士拨乱反正,挽救大昭于危难中,此人当坐皇位!”

说完,齐宁取下头上的天子冠冕,从宣德门上一跃而下。

陆禾的心随着重重一砸,猛地一跳。

城墙下那么多人,此刻却静得连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齐宁竟有如此血性!陆禾无比惊骇,不自觉的便抓紧了苏右安的胳膊。

“皇上——”人群中有人凄厉大哭,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乱臣祸国!人人得而诛之!”

渐渐的,众人渐渐喊出那句:“杀郑言!救大昭!”

“杀郑言!救大昭!”

百姓们愤恨的喊着,便要开始冲宫门。

谁知宫门便真的开了,里面大批士兵冲出来,开始屠杀宣德门下的士兵。起初大家还不要命的往里挤,然而见前面的人毫无抵抗的死去,继而纷纷逃窜。

陆禾满脸震惊,呆楞在那里,今日齐宁死的壮烈,简直惊心动魄。

“快走!”苏右安见士兵的屠杀逐渐靠近,生恐冲撞陆禾,立即叫人拥护着陆禾回府。

慌乱离开中,陆禾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高耸的宣德门上,众臣都被士兵拔刀押送着离开,而郑言负手站在那里,俯视着城墙下那具破碎的尸体。

他的身躯笔挺,表情冷漠,背对烈阳,面向阴暗。

他冷静得过头,陆禾心想。

待回到府邸,陆禾才醒过神来,呼吸有些不稳:“大昭八百年来,这是第一个跳城自尽的君主吧?”

苏右安却面色沉重:“屠杀文人,屠杀平民,他疯了!”

今日之事虽早有准备,可却还是没想到郑言会在顷刻间控制住大臣,又大肆屠杀平民。

陆禾听得一愣,渐渐勾起嘴角:“他完了。”

肃杀的味道格外强烈,陆禾动了动微僵的手指,看到地上半结冰的积水,意识到已经是冬天了。

垂下眼眸,她感慨一声:“今日真是想不到,齐宁会以命来声讨郑言。”

这位短暂相处过几日的少帝,他们差一点就拜完天地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当时只道齐宁是个平凡普通的太子,现在想来,皇族里最有骨气的,竟然是他。

苏右安颔首:“我也意外。”

陆禾看过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想来齐宁自尽,跟齐苠是脱不了干系的,他必然是去游说了。

苏右安道:“我只知少帝会于今日当着百姓的面声讨郑言,但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刚烈。”

陆禾干笑:“如今看来,宣帝这一支血脉已经绝了。”

宣帝,即是故去齐王的兄弟,是昔年夺了齐苠父亲皇位的那位。他的兄弟侄子被陆禾给弄死,他的儿子被郑言害死,他的孙子也被逼死,当真是绝了后。

苏右安清明的眸子里染上尘埃:“因果报应,宣帝害死了自己的手足,如今落得一个断子绝孙的结果。”

陆禾道:“齐家还有别的旁支呢,远在封地的有梁王和北静王,还有南安王齐苠。”

顿一顿,她道:“是不是到了该起事的时候?”

苏右安稳稳一笑,意味分明。

不多时,有士兵冲进来,和苏右安道:“中郎将,今日皇宫有变,赵继统领宣您和姜校尉进宫。”

苏右安回头冲她抱抱手:“陆姑娘,我先去了。”

脚步滞留一瞬,苏右安又道:“接下来外面只怕不太平,你少出去为宜。”

陆禾点头应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只怕郑府便要彻底戒严了,就算她想出去,郑言也未必能同意。

不出意料,不到一个时辰,黄金铁骑首领赵继便带着数千金甲士戍守在府外。

守卫如此严密,但郑言却未回来。

赵继进了内院给陆禾回话:“摄政王叫属下给夫人带话,说京城最近不太平,府内戍守严密都是为了夫人的安危,也请夫人暂且不要出府。”

陆禾支着头,闲闲的打量着自己镶嵌着珍珠的鞋面,懒懒的嗯了一声。

赵继传达完,便准备告退,谁知陆禾叫住他:“苏右安在你手下?叫他进来陪我作画吧。”

赵继一愣,看着这位神情冷淡的年轻夫人,像是突然梗住了。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女子明珠般耀目的眸子便横过来:“赵统领?”

赵继慌忙低下头,心内想着,外男进内院陪女眷作画,哪家夫人也干不出这事。只是想到主上对这位的珍视,赵继也不便规劝,横竖他也看不惯苏右安那风流作派,因此也不在意自己麾下是否少一人,便一口应下来。

晚饭时苏右安便来了。

陆禾支着头胳膊无力的撑在桌上,目光百无聊赖。面前一桌佳肴,她只是拿筷子拨弄了两下,仿佛对什么都不满意。

“陆姑娘。”苏右安一站定,便行了个礼。

这个称呼极不妥,站在一旁布菜的双琴立即皱起了眉:“这是摄政王夫人。”

陆禾摆摆手,制止道:“当初苏公子曾教我作画,算得是我半个师父,在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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