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将一枚玉简交给你们其中一个人,在谁那里?”
“世子。”一人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姬宁召唤曲直:“二叔,将那盏灯拿过来。”
待曲直取过灯后,他拿出那枚玉简,又拿出那两封血迹斑斑的家书,用玉简极重地在整封家书上细细摩擦一遍,后执起那盏灯慢慢在旁边烤着。
渐渐地,渐渐地,原本空白的地方有小字慢慢显现出来:第一行是他的字迹:沈家三郎可用,再无其他。
他蹙了蹙眉:难道他猜错了?父亲并不曾留下讯息?还是说,并不在家书之上?
带着怀疑他拿起了另外一封家书:第一行还是他的字迹:已遵照父亲吩咐与其交好。
但下面隐隐有更为隐秘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拿着灯凑上前去:当今太子身份有疑,且与多国势力有涉,为父恐命不久矣。宁儿,你是大夏定王府世子,望你能护好卿卿,护好你母亲和自己,但,”
从这里开始,字迹深了些许,“更要紧的是护好这片江山和这里的百姓。
吾儿当心,吾儿当心,吾儿当心……
这是他与父亲之间的暗信。玉简,灯,特殊材料制成的纸,缺一不可。
他原本是被这封家书上所留下的讯息所摄,但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和满页的吾儿当心,恍惚之间,仿佛就看见了:昏黄的灯光下,一人在书案前执笔,执笔的手干干净净,一笔一笔极为认真,极为端正地落下,面上是他惯有的清雅从容。
父亲!他知道自己会死!
他猛地闭上了眼,心口处像透了风一般,刺骨的寒意不住地往里灌,眼底尽是茫然和无助。
他感到喉咙有些微微发紧,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退下去吧。”一旁的曲直看着世子神色不对劲,对着隐卫们下令道,随即躬身行礼也退了下去。
另一边,住在南面的姬卿也同样遭遇了刺杀,只是这个刺客没有那么走运。
在他要咬毒自尽的时候,姬卿的贴身隐卫手下微动,他就被定住了般浑身不能动弹。
隐卫动作极快地往他舌下一探就把毒药取出来,末了将他绑的严严实实摔在姬卿面前。
刺客狠狠地瞪着她,她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面巾:“谁派你们来的?”
这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她可以肯定从未见过。
刺客扭过头不肯说话,不过姬卿显然也早预料到了这种状况。
她眼眸微转,带了满满恶意:“听说京城守卫军统领——那位萧大人,刚刚升任了锦衣卫指挥使。却不知你听说过没?他审讯手法当中有一手段——活剥人皮!可是狱吏们都说他手法不好,不能完完整整地剥下来。
啧啧啧,这就是你的福气了。你说巧不巧?这手段我也会,而且我能完整地剥下来,铁定比他剥的好。”
见眼前刺客惊恐地看着她,她又抚弄起自己修剪得圆润规整的指甲:“人皮我会剥,十指连心,想来剥指甲也算不得什么难事?不如你都让我试试?”
刺客身子轻颤了下,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似乎没想到长相这般温婉的她,想得出来这般阴损的法子。
但即便恐惧,他也只是抿紧了唇,垂下头一言不发。
姬卿却突然想起什么,将他手腕翻转过来:他手腕处有一个祥云图案,她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图案!大晏只要是某个家族培养的死士,都会有这种图案。
“你是大晏的人?”刺客还是没答话,她却眼尖地发现他指头微动了一下。
果然。
“去将世子请过来。”隐卫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却又回来了。
他为难的摸着头说:“小姐,世子……他…”
姬卿见他那样,以为姬宁被刺客得手了,或者受了伤,连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去。
隐卫在身后叫她,她也不应。
等她慌慌张张地到了东苑,便看见曲直守在门外,她急步上前:“二叔——”
曲直却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脚下顿了顿,轻手轻脚地走近,正想问曲直怎么回事儿时,却听到屋内低低的啜泣声。
是哥哥的声音!
她面色大变,想去推门,却再次被曲直拦住。看着他不认同的神情后,便迟疑着将头凑得近了些,凝神倾听。
里面的声音由最开始的啜泣慢慢变成了怮哭,又慢慢变成了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崩溃大哭,最后变成小声而微弱的呜咽。
青鸢青禾等人原本在浆洗衣物,听到那恸哭声,都不由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卷起衣袖抹了抹泪:哭出来…也好,哭出来也好。
世子他…太苦了些。
姬卿不知不觉站到了房门中间,透过未掩上的一丝门缝,借着撒下来的月光,凝望着蜷缩在榻上,埋首在臂弯处,哭的一颤一颤的那道人影。
她想上前叩门,想安抚地拍他的肩膀,想告诉哥哥:别哭了,她还在。
可是她却发现那只手怎么也叩不下去,那只脚怎么也迈不动那一步。
离开王府那日,她是听过府中下人,私下里讨论过哥哥是怎样亲自给父母合棺的。
她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就头痛欲裂,她不知道他是怎样忍下来的。
而现在,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之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愤恨、无助都一并哭出来。
他将她护的这样之好,她此时出现是他所愿见的吗?
她不敢确定,呆立了许久后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临走之际,吩咐曲直:“二叔,叫银七来见我。”
“好的,小姐。”
出了东苑的拱门,低声招呼后头跟上来的隐卫:“你先回去。”
“那…那个刺客该如何处置?”
“杀了。”
声音中的冷意让隐卫都不禁侧目:这还是他们的小姐吗?
两盏茶时间后,姬宁捏紧那两封家书陡然坐起身来:那么大笔银子不翼而飞,他们找不到下落,最终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