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之内,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清晨,第三小队的人起床后,发现荀采冒出了一双黑眼圈。 其实颜色很浅,但荀采肤色白皙,看上去就还挺显眼的。 “你熬夜啦?”小队长——名为白露的姑娘凑到荀采面前,关切道,“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不适应?我们有没有人打呼噜打扰到你呀?” 她叽叽喳喳问了一串,荀采一一摇头否认,然后向白露承认自己昨晚犯错了。 “没事的,别在意,”白露笑道,“只是抄书而已,就当练字啦。” “我还挺喜欢练字的,”另一位女兵说,“笔摸着比锄头轻巧多了!” “再练练我就能写信了!” “……” “是我的错,不能连累你们一同受罚。”荀采目光坚定,“我会把你们的份额一并抄——” “这不行!魏将军能看出来!”女兵们纷纷说出了昨晚春草说过的话。 “她看不出来,我能模仿他人的字迹,”荀采非常自信,“先去训练吧,之后我写给你们看。” 大家互相看看,神色将信将疑。 她们倒不是怀疑荀采的水平,而是对自己的水平有着清晰且正确的认知。 * 荀采长期不运动,昨天一下子跑了十二里,今天两条腿疼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看着非常可怜。 同袍们都劝她休息,但她坚持要跑,即使跑不动了,也可以跟着走。 能力是一回事,态度又是一回事。而且她来得晚,进度远远落后于其他人,再不努力,猴年马月才能赶上去呢? 从小到大,她的课业一直都是拔尖的,没道理长大了反而垫底了! 不能松懈,不能放弃,荀采每走一步,都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现在放弃了,以后就提不起这口气了,坚持就是胜利!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父……那人送了她一张特制的弓,手把手教她学射箭。 开始她没掌握正确的发力姿势,几天下来,手臂肩膀和腰肢酸痛难忍,手指还被磨破了,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 那人拿来药膏,命侍女给她敷上,隔着屏风问她还要不要继续学。 “当然要!”年幼的荀采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所幸有屏风遮挡,那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梗着脖子,倔强地强调,“我会学会的!” 后来荀采果然学会了,不仅会了,还在日积月累的练习后,水平愈加精进,能做到箭无虚发,族内所有同辈人都比不上她的技术,在她面前甘拜下风。 她的手因此变得没那么柔和秀美,还生了茧子,但她并不觉得难看。 荀采今天跑步花费的时间比昨天还长,等全天的训练结束时,她只进行了跑步和扎马步两个项目。 用过晚饭,其他小队的女兵们自由活动,第三小队则进入学习室抄写文章。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荀采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技术——她双手握笔,同时抄写,写的还是不同的笔迹,右边字迹遒劲挺拔,自有一番傲骨,左边字迹在歪歪扭扭中尽量保持了工整,透着股初学者的稚嫩。 同袍们:“!!!” 抽气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被震惊到了,“呼啦”一下围上去。 “春草,快看!这是你的字!” “妈呀,真的跟我写的一样!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好厉害啊!” “……” 荀采很快写完了十份作业,她刚撂下笔,其他人就殷勤地凑过来,有递水的,有揉手腕的,有捏肩膀的,有整理桌面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不、不必如此。”荀采很不适应,但只是出言拒绝,身体并没有动。 “要的要的!”大家纷纷道。 * 整理好的作业摆上了貂蝉的案头。 白露、春草、荀采等第三小队的全体成员垂手立于下方,众人之间眼神乱飞,时不时偷偷瞟一瞟貂蝉,试图从她的神色中观察出些许端倪。 但貂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直是那张温温柔柔的美人脸。她慢条斯理地拈起一张纸,认真从头看到尾,放下,再去看另一张。 貂蝉很快看完了全部,她说道:“这次的课业有很大进步……” 她依次点评了每个人的书法,还使用朱笔圈出了其中需要改进的部分,讲的非常详细,大家收获颇多。 唯独没被修改的是荀采的课业,貂蝉笑道:“写的比我好,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魏将军谬赞了。”荀采十分谦虚。 “我有个不情之请,”貂蝉思忖片刻,站起身,走到荀采面前,握住她的手,态度诚恳地说,“女郎饱读经书,学识渊博,本不该如此委屈,但军中人才凋敝,除我之外,实在没有能教导她们读书习字的人……女郎可愿助我?” 被所有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荀采感到肩膀上多出了一份无形的压力,但她并不讨厌,反而跃跃欲试。 她对貂蝉行了标准的一礼,正色道:“我愿意。” * 听完貂蝉的讲述,吕昭眨眨眼睛,“那些课业真的不是出自她一人之手吗?” “我看不出来,”貂蝉笑着摇摇头,“但我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