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家发丧,徐家及其党羽满门抄斩。同时,京城东门、西门分别驰出一辆马车,一辆车上坐着已被发丧的柳阳,一辆车坐着今早被斩首示众的徐兆,虽出城的方向不同,但这两辆马车都驰向同一地方——江南。
京城看热闹的都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几年,大荣要变天了。
去扬州的几天路程里,柳阳没有以前想的那么高兴,她离家时父母没有来送她,只是吩咐可靠的人将她送下江南。
去江南的风景很美,路途山川连绵,现正值初夏,天气还不是很炎热,路途青山绿水随行,鸟语花香为伴,可是柳阳心里有些没底。
柳阳一直是府里娇养着的,虽和母亲学了经商知道,也有些医术傍身,但前途未卜,今后也无父母朋友帮扶,今后怕是难过了。
不过,自己选了这样的路,今后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事了,大可不必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
在东门五里外,太子风决和徐呈正在凉亭下下棋,远处传来马蹄声,有人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不到一刻钟,一辆马车停在凉亭傍边,风决和徐呈停下了下棋,转头看向马车,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穿青衣的公子,面容俊良却脸色苍白,此人正是徐兆。
“天牢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这才几日,就消瘦成这般模样了。”风决一直看不惯徐呈的这个弟弟,能力一般,还总是没有自己的见解,虽随徐呈来送他了,但还是忍不住刺了他几句。
“殿下,说正事吧。”徐呈拉了拉风决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好吧,说正事之前,我得提醒你徐兆,你犯的事虽不至于砍头,但是也要在牢里关上几年,要不是你哥求我,我才不会冒险用你呢,你又蠢又没礼数……”
“殿下!”徐呈有些无奈,从小打到都是这样,风决一见到徐兆就忍不住想怼他两句,一个是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君主,这亏无论如何都得自己弟弟吃了,他顶多只能在旁转移一下话题。
风决停止了抱怨,“好好好,徐兆,你听好了,我要你去江南查柳家贪腐的证据,还有江南秦王爷逆反的证据,”他展开手中折扇,围着徐兆转了起来。
“可是殿下,我这么蠢的人,怎么能担此大任呢,您还是另寻高明吧。”徐兆拱了拱手 ,嘴上说得恭敬,可脸上却露出嘲讽的表情。
“你……”风决被这句话激怒了,正准备转身回刺几句,被徐呈拦下来了。“阿圆,这事不是殿下拜托你,而是我想拜托你,我想要天下百姓不要过的太苦,你能帮帮我吗?”
徐兆望向自己的兄长,从下都是这样,他永远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好吧,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先前做的事了,你们真能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阿圆你的。”徐呈上前一步,满脸诚恳。
风决撇了撇嘴:“他信你,我也没有办法。”
“既如此,那我会尽力办好此事,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柳家已然丧女,查他做什么?”
风决合上折扇:“因为他在接触秦王,且其根在江南,江南最近几年税收总是收不上来,其中必有鬼。”
“好,”说着,徐兆向自己的兄长抱拳,“那我就走了,保重。”
“保重,阿圆。”
“对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杀手,护你周全,”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你拿着这块木牌到江南花柳巷找她。”
徐兆接过木牌,看了上面刻的字,“言不悲,这是他人名吗?”
“是。”
那我去了,兄长,留步。”
“保重!”
江南扬州是个极其富庶的地方,这里常年风调雨顺,加上气候适宜,百姓可谓是安居乐业,再加上这边水路发达,经商极其方便,所以这边家产万贯的达官贵人很多。
经过几日奔波,柳阳被送到了扬州,小厮要回去复命,之后的一切事务都得柳阳自己解决了。
小厮对送柳阳到扬州的这件事有些抱怨,他安全把她送到扬州不过是知道扬州有柳相爷的眼线,害怕罢了,但是这几日的劳累就这样算了的话,他又不甘心,于是就想说几句话膈应她:“你们女人那么废物,之后可就你一个人生活了,这之后的生日子就不是以前当个物件儿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劝你,想要之后生活不苦,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若你到了走投无路之时,我给你指条明路,去花柳巷吧,哈哈哈哈!!!”
说完,扬鞭赶马走远了。
柳阳听他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不是个物件,女人也不是废物,女人也有饱读诗书的,也有经商的,有上阵杀敌的,女人会织布,会绣花,会持家,你们男人会的她们也会,你们不会的我们还会!”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女子从来不是附属品,我们的价值才不会体现在取悦男人身上,我就是不要嫁我不喜欢的人,我就是不要做个联姻的工具,我就是……要做我自己!”
柳阳知道,她今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但是她不怕,她更怕自己认了命,然后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她懂医理,会治病,可以找个医馆做工,也可以自立门户,无论怎样,她都不可能活不下去。
这样想着,柳阳觉得自己的日子极有盼头,但她不知道,一个闺阁小姐,在这样的乱世将会面临怎样的苦难。
柳家夫妇对柳阳着实是不错的,虽打算和女儿从此不相往来,但还是给了她一百两的安身钱,至少在柳阳找到营生之前她决不会被饿死。
现在称天色还早,最需要解决的是今晚安身的地方,她知道如今自己虽资金充足,但是后面的情况大多是未知的,所以这钱得省着点用,最好是先租个小院子,这样又有地方晒草药,又不会一下子花费过多。
但是租房需要提前打听,这一天肯定是看不到合心意的房子,那就要先找个临时的住处,之后再再做打算。
之后她去钱庄将银票一部分兑换成碎银,一部分将其存在了钱庄,打算先找个客栈,安顿好之后,再去打探哪里有房子出租。
柳阳找到了一家看上去普通的客栈,一进门,站在柜台后的店家便吆喝道:“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