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家的第一顿饭是和徐季一起吃的,徐季一脸慈祥,一直在给他夹菜,他那时还在想,虽然哥哥不在京中了,但是还有父亲啊。
徐兆吃了饭后一直觉得困,实在忍不住就睡了过去,待他醒来,他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血腥味。徐呈坐起身来,感觉头有些疼,他环顾四周,这个屋子里是由四壁都有些暗红的东西,没有桌子,也没有床,甚至没有窗,只有一扇门。
他有些害怕,起身从门缝向外看去,看到门外是一条走道,走道两边应当是都是像他所在的屋子一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徐兆回到房间中央坐下,他记得自己是好好睡到徐季给他准备的房间里的,但醒来却是在这里,他想到了舅舅说徐季品性不好,私底下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情,当时他没有在意,现在看来,他出现在这里应当不是什么巧合。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一声哭声,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多,应当是又有人醒了。也有胆大的开始砸门,并叫喊着。这些哭声引来了几个强壮提着刀的中年男子,他们把门都打开了,并叫他们都出去。
徐兆走了出去,他环顾四周,这个走道点着油灯,但还是有些昏暗,应当是在地下,走道有几十间小屋,走出来的孩子都和他差不多大,看他们神情,应当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弄到这儿来的。
那几个拿刀的中年男子将他们赶到外面,说是外面,只是一个更大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张桌子和一个大桶,一只碗,一个人站在那将桶里的东西舀进碗里,“排成队,每人一碗。”
谁都不敢向前,谁都知道那碗中不会是好东西,见一直没人上前,一个男子上前强行拖出一个孩子,将碗递给他,“喝!”那孩子怕极了,双手捧着碗抖得不行,突然,他把碗扔在地上,“我不喝,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后面所有的孩子都记住了那一天,在那一天知道了生命的脆弱,有时候人命,一刀就可以终结。那个孩子还在说到“我要回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在逐渐离开自己的脖子。
有的孩子当场吓尿了,徐兆也被这一幕吓得闭上了眼,他再冷静,始终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之后,每个人都自己上去喝了一碗药,毕竟,即使苟延残喘,大家也想活下去。
喝了药后,他们又被领到了一个有着很多兵器的地方,那里的人叫他们自行选择兵器,并一直带着它。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些孩子都不敢怠慢,上前选好了兵器,徐兆也选了一柄剑和一把匕首。
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每天的生活都是喝一碗药,练武,睡觉。
突然有一天夜里,他们的房门都被打开了,开始还没人在意,只是想着警惕些就可以了。
地狱,在那一天开始了。
那一晚,徐兆没有熟睡,他眼皮一直在跳,尽力保持着清醒,但是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突然,有人的惨叫声惊醒了他,他起身抓起自己的剑,开门望去,过道上,有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正在啃食着他的身体,那个啃食人的是和徐兆平时最要好的,那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如今,却是个食人的野兽。
徐兆退回房间,关上门,后背抵在门上干呕起来,他看到的那一幕让他胃中翻江倒海,那个温柔的人脸上满是疯狂,他抬头向徐兆看来时,满脸鲜血。
徐兆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因为他们平常吃的都一样——每个人都喝了会让人发疯的药。他被父亲丢到这样的地方没有害怕,每天喝药没害怕,每天被打骂也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活着,总有一天会等到兄长回京,他会来接自己的。
可是,兄长来接的是徐兆,如果徐兆变成了吃人的怪物,那他还会接自己吗?
所以,我要忍住,不要变成这样的怪物,他这样想着,一定要忍住。
那一晚,门外响了一夜,哭声,嘶吼声混杂一起。徐兆一直没有出门,他一直用剑死死抵住门,不敢有一丝松懈。
到了第二日,徐兆听到了管理他们的人的声音,才松懈下来,他把门打开,看见走道上布满鲜血,还有几具被摧残过的尸体。
接着也有十几间门开了,走出了十几个满脸惊恐的孩子,他们都是今晚没有发狂和没被拖出去当食物的。
突然,好几个房间传出了痛苦的哀嚎,是发狂的人清醒了过来,好几个不能接受自己野兽般行为的人,拔出自己的武器了解了自己。
徐兆听到哀嚎时就发疯了往他朋友房间跑去,可是来不及了,他的心脏已被自己洞穿,见到徐兆,他放心地笑了,“我没敢出去看,我怕我吃的人是你,还好不是你,你要挺住啊,你还要见你兄长呢。”说罢,断气了。
徐兆蹲下身,将他眼睛合上,“对不起!”他渐渐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徐兆太懦弱,不敢在那样的情况下拦下你,如果我拦下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之后,他们的训练结束了,饭食由人送到门前,走道两边的门被铁链锁着。
之后,晚上发狂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打开徐兆房门,徐兆一直在抑制着,他不希望自己变成吃人的怪物,他要等兄长回来……
终于,所有房间里的人都发狂了,只有徐兆还竭力保持清醒,那一晚,他是外面人的盛宴,要想不作为盘中餐,只能拿起手中武器,谁靠近,就杀了谁。
那一晚,他的门守住了,没人攻进来。
第二晚,门摇摇欲坠,但也没坏,撑过了一夜。
第三晚,门破了,他拔出了剑,杀了他出生起的第一人,血溅在他的脸上,那一刻,他竟有舔食的冲动,那一晚,他不太控制得住自己,连杀了五人。
第四晚,徐兆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他阻挡人进入他的房间,但有一段时间的记忆他没有。
第五晚,徐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明显了,他明明记得自己前一秒是将一个人踢了出去,但等他醒过来时,他抓着那个人,正要咬下去。
白天,徐兆蹲在自己屋子的角落,紧紧抱着自己,为即将面临的黑夜而恐慌着。
第六晚,他不对劲的感觉增加了,但还是努力撑过去了。
第七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