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悲接着说下去,“我开始当杀手那几年是想着活下去总有希望的,不过后来手上血沾太多了,夜夜做噩梦;之后我又开始杀恶人,救好人,心还是不安;最后我找到了我应该做的事,我要复仇,于是我和你兄长做了交易,我助他天下太平,他助我报仇雪恨。”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想要报仇的对象都死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是正在路上吗,你可以在路上慢慢寻找答案呀,反正别人想不想你活我不知道,你兄长一定想你活。”
徐兆愣了愣神,他想起了以前和徐呈一起在舅舅家生活,虽然他不是原一的亲外甥,可原一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原家上下都是尊称他为小公子。所以在那段最黑暗的时光,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总想着他们是会来救他的,就算不来,自己也要出去,为了曾经那份美好。
可是真正逃脱了那个充满杀戮的山洞,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了的时候,那些堂堂正正活着的人身上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开始嫉妒,开始怨恨,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他就是忘记了有人也在等他。
徐兆抱住自己的头,无声痛哭起来,他怎么能忘记呢,如果不是兄长的偏爱,他早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弄死了;如果没有原一收留,他现在坟草都有人那么高了吧,不,他甚至会被抛到乱葬岗,连个坟堆都不会有。
人总是这样,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后,抱怨的不是引起这件事的人,而是没有在他所期望的时间就出现的人。
看着徐兆因抽泣而耸动的肩膀,言不悲没有出声安慰,她只是将视线转向遥远天空中的太阳,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被群山遮挡,看着太阳的余辉洒在劳动的人群身上,看着他们布满荆棘的来时路。
亲王府内,气氛极其紧张,秦王愤怒地踹着来报信的人,“废物!一千人捉三人,居然搞到全军覆没的程度,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他平息了下怒火,叫来自己的亲信,“去,带人去把那些兵的家属控制起来,让他们不要乱说话,懂了吗?”
“王爷,是要灭口吗?”
“让他们闭嘴!闭嘴!懂吗?”
“是!”
秦王喝了口茶,他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来人,传师爷过来,本王与他有事相商。”
没过一会儿,师爷来了。
秦王问师爷:“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特别是我书房被烧那件事,我派人追杀他们,虽然是我自己下的令,但是却总觉得自己被他们牵着走了,师爷你说说,我这么做是哪里有不妥啊?”
“王爷,您不该动用军队去处理私事啊,私自调兵可是大罪啊,这件事瞒下了还好,如果瞒不下来就糟了。”
秦王叹了口气,“当时本王正在气头上,就没有多想,再说了天高皇帝远,整个江南都要听我的,谁敢把消息传出去?”说着说着,他开始自信起来了,“师爷还是想想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吧。”
“王爷何不找江湖人士解决这件事呢,听说绝杀阁只要出的起价,就没有杀不了的人。”
“哈哈哈哈,好,就这么办!”
秦王这下放下心来了,“师爷,这事你亲自去办,我一定要看到那三个人的头颅,”他的脸色突然狠决了起来,“钱不是问题,懂了吗?”
“是,王爷。”
一日后,绝杀阁内,秦府师爷带着一箱金子找上了门,接见他的是绝杀阁阁主林灿。
林灿脸上挂着笑,语气却有些冰冷,“你让我去杀一个不知道名字、样貌的人,”他用手指绕着茶杯口大圈,“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师爷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这是我们唯一知道的线索,我也不是有意为难阁主,实在是因为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这才没有其他消息。”
林灿拿过那枚令牌看了看,招来一名手下,悄声说到:“去查查,这枚令牌是阁中谁的。”
“阁主,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阁下请稍等片刻。”林灿打着哈哈。
没过一会儿,那名手下走了过来,他在林灿耳边悄声道,“阁主,是言不悲的。”林灿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头对着师爷,“阁下有所不知,你要杀的人是本阁的人,虽说她现在已经离开我们绝杀阁了,但是这情分还是在的,要不,您另寻高明?”
师爷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是懂林灿的意思,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抬上来!”那一箱金子被抬了上来,他眼睛直直盯着林灿“这一箱金子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好,阁下是爽快人,我愿和阁下做生意。”
师爷走后,艳七从屏风后走出来,“阁主,杀了言不悲,大长老不会说什么吗?”
“大长老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绝杀阁是我说了算。”
林灿笑着对艳七说:“你带着鬼手去,我要言不悲死,如果她死不了,那就你死,懂了吗?”
“是!”
李庄,徐兆和言书准备随村民一起去田里插秧,言书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有些打退堂鼓,他把言不悲拉到一旁,看了看四周,“我为什么也要去插秧啊?”
言不悲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言公子,天下哪有吃白食的道理,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帮人家插天秧怎么了?”
“不是,”他有些着急地说,摆了摆手,“我当时说了给人看病当饭钱的,人家同意了的。”
“那有人找你看病吗?”言不悲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哎!”言书突然就高兴了,“你、徐兆还有柳姑娘可都是我医治的,你可别想过河拆桥。”
他看着言不悲沉默了就更高兴了,“只要你付我一两银子,我就立马下田插秧。”他这是认定了言不悲掏不出银子。
接下来,发生了让他记忆深刻的一件事,他眼睁睁地看着言不悲从怀里掏出一个朴素的香囊,扯开,掏出一块银子,得意的放在他手里,言不悲挑了挑眉“你现在可以去了。”
言书嘴角抽搐着看着手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