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等人骑马离开了京城,京城在他们后面越来越远,逐渐远到看不见。
马一路奔跑,过了一段时间后跑进了一片林子里。
进林子没有多久,前面有一个男子持刀站在路正中间,几人在他不远处勒住了马。
柳阳出声道:“你是何人,缘何挡我们的道?”
那个男子抬起头,红着眼将刀指向他们:“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叫林正源,今日来取言不悲狗命。”
姓林?言不悲想起了带领军队的将军也姓林,她驾马上前一步问道:“你是林岸的后代?”
林正源怒吼道:“贱人,不准叫我父亲的名字!”
言不悲看着他这个样子,林岸将军一定对其极其宠爱吧,只是到底年轻,眼界比不得父辈毒辣。
她带着点劝解的意味说道:“你杀不了我,你父亲好不容易保下你的命,还是好好珍惜吧!”
“别在这里装好人!”林正源将刀指向她,“太子殿下亲口告诉我的,我父亲就是被你杀的。”
太子?果然不愧是未来的皇帝,玩心机这一块真是熟练啊。
言不悲有些心累,她也不知道怎么向这位执着的少年解释这件事的复杂性,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
“你父亲的死确实和我脱不了干系,但是要他死的不是我,是这个世道。”
这句话直接把林正源气笑了:“杀了人不敢承认,什么都推给世道,我看这世道是好的,坏的是你们这类人吧?”
言不悲有些无奈,应对他这类人确实难以把握分寸,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不论是因为什么,她到底是杀了人家父亲,这一点不可辩解。
“如今天下都是乱的,就算我不杀你父亲,你父亲也会死的。死在我手里可能会更好些,这样还能保下他家人。”
“天下哪里就乱了?”林正源红着双眼,“如今大荣又没有战事,我父亲他怎么就就非死不可了?”
见他油盐不进,旁边的柳阳怒了:“天下大乱一定要各洲起战事才叫乱吗?秦王可以私自调兵不叫乱?柳相联合秦王贪污白银近百两不叫乱?大街上妇女被□□不叫乱?一定要战火烧进你家了才叫乱吗?”
没等林正源回答,她接着说:“或许你觉得我强词夺理,可是是你父亲先派人追杀我们的,我们只是反杀了而已。如果被杀的是我们,领赏的就是他们了,他带人来杀我们却不准我们自保,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林正源流着眼泪,他握着刀的手止不住的抖,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他们杀了我的父亲,我报仇有什么不对吗?
“凭什么?凭什么死的不是你们,是我的父亲?”
“林公子,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乱世就是这样。”言不悲苦笑了一下,“你要杀我没有错,但是你实力不够强,握刀不够稳。”
向他这样的人想要替父报仇不太现实。
听她说的这话,林正源竟提刀直接向她砍来。
言不悲双手拔出腰间弯刀,飞身下马用刀格挡住他的刀,另一把刀悄然爬上了他的脖子附近。
言不悲沉声道:“我说了,你太弱了!”
林正源梗着脖子,瞪着言不悲:“你若今天不杀我,我日后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杀了你!”
言不悲笑了:“好啊,这次我就放过你,你下次来杀我的时候记得做些准备,否则就是我取你头颅了。”
说完将刀撤了下来收回腰间,飞身回了马上。
“走!”
几人不再管他,策马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林正源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言不悲,我一定会杀了你!”
经历了这件事,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过了好一段时间后,柳阳才问言不悲:“言姐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只是气不过。”
在柳阳眼里,言不悲是她的救星,这一路做的事也是为了百姓好。
就算她杀了人,可都是那些人要来杀他们的,言不悲只是自保而已。
言不悲对她笑了笑:“不,你没有说错!但是你要记住,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无论理由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轻易摘下身上杀人的罪行。”
“哦。”
无论是林岸他们一群人还是言不悲他们,没有一方是该死的;既然言不悲和徐兆决定了他们的生死,那这份罪名就不能轻易脱下来。
所以说啊,这是乱世,弱肉强食,没有王法!
东宫里,徐呈正在质问风决。
“你竟然诱导林正源去杀阿圆他们?他们明明是替你我行事!”
风决纠正他:“错了,我告诉他杀他父亲的是言不悲,没有将你弟弟卖出去。”
“有什么区别吗?阿圆不正和他们同行吗?”徐呈皱着眉头道。
区别可大了,说徐兆是凶手的话有心之人必然会根据这一条线索摸到徐兆没死。徐兆没死,自然和徐呈、太子脱不了干系。
这未来天子都罔顾王法,那还怎么约束天下人?
而言不悲就不同了,她本来就是杀手,对于仇家寻仇上门的事情自然是熟悉的。
最主要的是言不悲跟风决、徐呈二人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人查她的身世也不会联想到东宫太子身上去。
至于为什么要将言不悲杀了林岸等人的事抖给林正源,自然是为了打消那些人对朝廷的怀疑。与其让他们查出真相,不如顺水推舟将真相告知他们。
“故渊你应该也知道我这样做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你犹豫只不过是因为徐兆他。”风决理着思路。
“我这样做自然是考虑到了他们的安危的,木家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一般人是根本伤不了他们的。”
风决看向窗外,外面的风将树吹得左右摇摆,“我也不想这样算计着,可是没有办法,我们的势力还是太弱了些,现在更是容不得有一丝差错。”
他对面的徐呈沉默着低下了头,这件事说小很小,说大也可以很大。风决的处理没有问题,只是着实凉薄了些。
风决将这件事引到言不悲头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