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太阳初升,附近的云朵带着淡淡的红晕,云霞逐渐扩散,空气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江姝正沿着石阶走着,抬头看了看路。
距离山顶还有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江姝便吩咐道:“时候还早,休息一会吧。”
一行人便在树荫下歇息片刻。
春兮凑着江姝给她扇着风,烟夏提着食盒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公主,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你今日来看他,肯定高兴坏了!”
这条道是上山的路,山顶正是安国寺。
安国寺乃大祈皇家寺庙,单从这红墙黄瓦便能看出它的尊贵。大祈规定,皇家寺庙只有皇室成员或得天子恩诏才能前来礼佛上香。
所以这一路上除了江姝一行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你呀......你这张嘴是不嫌累的。”江姝含笑摇了摇头。
一行人便又继续上山。
......
待三人进入安国寺后,寺内的方丈出来迎接。
“公主万安。”玄一方丈开口:“听闻最近太子殿下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实乃可喜可贺。”
江姝几乎每月都来安国寺看望江别鹤,几趟一来便与玄一方丈熟悉起来。
“多谢方丈吉言。”江姝微微福身,礼貌微笑。
玄一方丈德高望重,德全帝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江姝自然不敢怠慢。
玄一方丈微微颔首,便唤来一位小和尚,让他为江姝带路。
江姝经常来,自是认得路,表示疑惑。
玄一方丈似乎看出了江姝的想法,解释道:“太子殿下最近开始练习剑术了,便搬到了后山的院子里。”
江姝点了点头,含笑道谢。
一路上能够听到悠远的钟声,路过正门大厅时,香火不断,一群和尚在大厅里念诵早课,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待跟着小和尚拐了几个弯,便来到了后山。
后山的院落与前面相比更为幽静,山风浩荡,在这里能够眺望山下的景色,倒有几分“一览众山小”之感。
寺里松柏苍翠,尤其是后山这几棵参天古木,最大的一棵树下放置了一张石案,石案上摆着还未下完的棋,两杯茶还冒着热气。
“公主,前面便是太子殿下的住处了。”小和尚停下了脚步,转身行礼。
“那便多谢小师父了。”
江姝寻着方向走着,远远地便闻到一股清苦的药草味,距离越近药味越重。
随后瞧见了一位白衣女子,面容貌美却清冷,一双眸子里没有什么表情。
此时她正盯着眼前煎药的炉子,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扇着火,聚精会神。
“羽冬?”江姝轻声唤了一句。
正是江姝的丫鬟——羽冬。
那丫鬟闻言抬头便看到了江姝,江姝走近示意她免礼问道:“太子呢?”
“回公主,这会儿已经辰时了,太子殿下应该正与林太傅在屋内看书。”丫鬟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语气十分恭敬。
江姝点了点头,便让她继续煎药,自己提了提裙摆转身向后面的屋子走去。
刚准备推开门便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
“《中庸》里曾写道,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殿下可知这是为何?”
这是林风致的声音。
“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
回答他的是个约莫十岁的少年,声音稚嫩却不缓不急。
“没错,治国的九条原则希望殿下能够铭记于心,而最重要的便是这第一条:修身。孔子曾说过:’君子不可以不修身‘。修身,是对君子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要求,殿下认为何为‘修身’?”
那少年思索了一会答道:“博学多闻,以礼约己。不管身处何处,都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江姝听到此处,颇为满意,推门而入。
“阿姊!”眼前的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江姝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少年穿着黑底祥云暗纹的锦衣,更衬的皮肤白皙,腰间束着金色镶边的黑腰带,一双丹凤眼神采飞扬,脸色依旧苍白。
但和上一次见到他相比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眸十分有神,刚刚说话声也是中气十足,一直横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能够放下。
少年正是江姝的亲弟弟——大祈的太子江别鹤。
“看看给你带了什么?”江姝吩咐身后的烟夏打开食盒。
一碟碟小点心被烟夏端到了桌上。
那是江别鹤最喜欢吃的荷花酥。
“阿姊,林太傅教过,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纵使我喜欢吃这个荷花酥,我以后也不能表现出来。身居太子之位,只有这样别人才能难以从我的言行,窥探到我的喜好与内心,这般才能远小人。”江别鹤一字一句说得很是稳重,冷静像个小大人一般。
江姝听了不由得愣住,摸了摸他的头:“与阿姊相处时,不用这般,绎儿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了。”
一旁的林风致也道:“殿下聪明伶俐,对着公主不必如此。”
“阿姊永远都是绎儿的阿姊,永远都支持绎儿。”江姝有些心疼的抱住他,闭上了双眼。
其实江别鹤生下来没多久就病了,宫里的太医一直找不到根本的原因,只能用药草来压制住病情,治标不治本,他的病总是反反复复,每次复发都是高烧不退,因此江别鹤的身体一直非常虚弱。
直到林风致两年前给他把脉后,一切都有了原因。
江别鹤其实是被下毒的,林风致甚至怀疑这种毒是在娘胎里下的。
话句话说,林风致怀疑先皇后怀孕的时候被人下了这种慢性毒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