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陆建萍怎么也睡不着,这两年高考恢复了,考上大学的越来越多,可学识好不代表人品好,有如宋志刚这样的凤凰男,也有的知青考上大学就抛弃乡下妻女的,更有的冒名顶替的,受害者何其无辜呢。
陆建萍有了一个念头,她要把这类事情写成长篇小说,这样看到的人越多,传播的越广,才能让人提高警惕,不安好心的人才无法得逞。
翌日下午下课后,她特意拉着钱盼盼去北门的珠江边上散步,“盼盼,我有个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
“你的经历,我想写成小说,以此来警醒更多的女同志,让她们不要重蹈覆辙。”
“只要不把真实姓名写出来,我都可以的,这也是好事。”钱盼盼点点头。
“盼盼,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被宋志刚骗多久。”钱盼盼满是庆幸。
陆建萍想了想又说:“我看宋志刚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这段时间不管谁约你,你都不要单独赴约,更不要私自去见宋志刚。”
钱盼盼吓得有些结巴,“不,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哪怕是到了新千年,在天眼普及之前,岭南的很多地方,许多人莫名其妙失踪的,多半都是遭遇不幸了,只是这话不好跟钱盼盼明说。
“不是说他一定会伤害你,但是小心无大错,防着点总是没错的。”陆建萍劝慰道。
“我知道了。”钱盼盼乖乖点头。
陆建萍见她一脸惊恐,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盼盼,你家是浦西的吧?”
“对的呀,我家就住在城隍庙附近的。”说起这个,钱盼盼脸上瞬间就开心了。
“听说凯司令的蛋糕和国际饭店的蝴蝶酥很好吃,是真的吗?”这两样陆建萍还真没吃过,她两辈子都没去过沪市。
“哎呀,真的好吃,下次你来沪市,我带你去逛。”钱盼盼老骄傲了。
“那肯定是要去的呀。”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了宿舍后,陆建萍就开始给长篇小说《翠英进城》写提纲。
她打算以农村妇女翠英的视角展开,从她进城寻找考上大学的丈夫,发现丈夫移情别恋,假装单身同学校的女大学生谈起了恋爱,她揭穿丈夫虚伪的真面目,避免了女大学生上当受骗,接着引出之后一系列的故事,暂定字数30万。
头三章稿件与大纲寄出去没多久,《故事会》编辑部就邮来了45元的汇款单,并且附上一封热情洋溢的鼓励信件,赞扬她主题鲜明,揭露了社会上的不良现象,避免更多女同志上当受骗,并给她调整了稿费,上涨到千字五元。
随着刊登的内容越来越多,编辑部也陆陆续续转给陆建萍很多读者来信,信上说她们也遇到了这样的人/事,如果不是看了她写的小说得到了启发,恐怕还要继续上当受骗,也希望陆建萍再接再励,继续写出更多精彩的故事。
陆建萍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信,每封信看完后,她都认真的叠回去塞进信封里,打包成箱,安放在书架上。她突然想起一个有趣的新闻,京市有个童话大王,由于收到的读者来信太多,没地方放,于是他买了许多四合院用来专门安置这些读者来信,若干年后,四合院价格一路飞涨,他也跟着成了最富有的作者。看着目前还空荡荡的书架,陆建萍深深觉得自己还得多多努力!
读者的来信里很多故事和经历,都成了陆建萍的养分,她除了正常的学习,其余的时间全部用来写作,饶是她文思泉涌,写完《翠英进城》时已经一月底了,收到的稿费加之前的存款,她还有七千多家底。
楼下的铺子里有一款新出的收音机,个头不大,才两个手掌大小,能插电,也能用电池,陆建萍想给她爸买一个带回去,让他在工作之余听听花鼓戏解解乏。
她挑了个原木色的,拿报纸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生怕回去路上给挤坏了。
建宁市陆家此时已经乱了套,陆母抱着最小的陆建梅嚎啕大哭,“这可怎么办啊。”八岁的陆建梅和十三岁的陆建英也哇哇哭着。
陆建国抱着脑袋蹲在门口,双手不停的在脑袋上抠着,白桂琴时不时挤两滴眼泪下来,搂着俩儿子站在角落里,不停转动着眼珠子。
陆建萍进门时,看到这幅景象,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陆母见到陆建萍回来了,手上的电报递过来,“建萍啊,你爸单位发来的电报,这可怎么办啊……”
电报上只有四个字,父危速来。
陆建萍的心脏仿佛被锤子猛砸了一下,让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看着门口蹲着的大哥,心知指望不上,她拿着行李,转头出门,“我去拍电报给二哥,妈你在家收拾你和大哥的行李后,到建宁火车站来,我们去巴陵。”
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吹在陆建萍的脸上,还夹着颗颗雪粒,打得人脸生疼,她仿佛感觉不到。她很想大哭一场,却又感觉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
她都打算好了,等她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就把父亲接到羊城去享福,羊城的气候温暖,适合肺不好的人生活,怎么就,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她明明每封信都提醒父亲要记得戴口罩,按理说父亲是不会有事的,为什么还是避不开呢?
她有太多太多想不通的,连到了邮局都是浑浑噩噩的。
还是邮局的同志觉得情况不太对,连声呼喊才让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暂时清明过来,她强忍悲痛给陆建军拍去电报,通知他直接去巴陵。
半夜还有一班去巴陵的列车经过建宁,陆建萍强迫自己吃了一点东西裹腹,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车站的钟,一直到坐上火车,她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从小到大和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不断的闪现,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开始不停的流。
凌晨在巴陵下车时,她的眼睛肿得像一条缝一样,只能勉强睁开。她废力的找到去往陆父工作单位的公汽,带着陆母的陆建国上了车,几人心慌意乱之下,也没注意到,陆建萍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到了医院,矿上的领导和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