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同事们都在,医生看着家属过来,也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节哀。
陆建萍瞬间滑坐在地上,陆母凄厉的哭嚎着,不停的锤打着自己的胸口,陆建国也跪在被白布单蒙着的病床前一声声哭喊着爸、爸……
矿上的领导围过来,把人搀起来不停的安抚着。
“我爸怎么死的。”陆建萍只想知道真相。
领导叹了一口气,告诉了她原委。
原来出事当天,另一个工友去医院看病,跟陆父换了班,没想到井下渗水发生垮塌,刚好砸中了陆父,挖出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陆建萍一时间百味杂陈,上辈子这个时候,陆父尘肺病发作,早已下不得病床,自然也就不能跟工友换班,没想到她让陆父天天戴口罩,没有得尘肺病,却因此顶替了工友下井,赶上了这场灾祸。
她跪在陆父床前,将陆父尚有余温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来自父亲最后的温度,眼泪滚滚而下。
她那么努力攒钱,就是想着等父亲退休了,她带着这个辛苦了一辈子的父亲,去京市看看,他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想看看□□,想看看伟人,还想爬爬长城,可现在,赚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
今后无论获得多大的荣誉,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那个陆建萍想倾诉的人。
陆建军赶到时,直接被带到了殡仪馆,他看着带着重孝的几人,母子三人抱头又是一阵痛哭,唯有陆建萍跪坐在棺材边,漠然用一块手帕不停的擦拭着棺材。
“她这样多久了?”陆建军有些担心这个妹妹。
“从给他爸擦洗完放进棺材,就一直这样。”
“你们就这么看着?”
“劝也劝了,她不听啊。”陆母辩解道。
陆建军轻轻拉着妹妹擦拭棺材的手,“建萍,别这样。”
陆建萍轻声呓语,“如果我没劝爸戴口罩,爸可能就会得尘肺病,得了尘肺病,他最多就是生病,不至于这么快就死,爸还没满五十呢。”
陆建军也红着眼眶,“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不是,怪我,都怪我。”陆建萍心中的悔恨溢于言表,“我不该劝爸戴口罩的,这样爸就不会死。”
“这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不是你的错。”陆建军把妹妹拖开来,这么冷的天,在地上跪一夜,没冻坏算命大。
陆建萍终于哭出声,“二哥,我要爸爸活过来……”
哭着哭着突然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陆建军一摸她额头,烫得吓人,连忙给送到医院。
反反复复烧了三天,陆建萍才清醒,她刚醒过来就要去殡仪馆守灵,陆建军忍无可忍给她一巴掌,“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别闹腾了,彻底好了再来殡仪馆。”
陆建萍捂着脸,哭着扑倒在病床上。
年轻人底子好,两天后陆建萍就出现在了殡仪馆,陆父今天火化,火化后几人再带着骨灰盒回家乡埋葬。
一行人注视着陆父被推入焚化炉,陆建萍再次大哭,从此,她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