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那个是不是你对象?”钱盼盼指着路口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问道。
白璐定睛看去,不是简誉是谁。
简誉这会儿心里烦躁得要命,这女人,她怎么敢就这么跑来羊城了。
“孩他爸,你都快两年没回家了,孩子想你得紧,我没办法,只好来城里找你。”邵小娥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
“先回招待所,不要在路上拉拉扯扯。”
邵小娥听话的抱着包袱跟着简誉走进了对面街新开的招待所。
“不是说好了你在家等着吗?”简誉压抑着怒火,低吼出声。
他是徽南省琅琊市人,家里兄弟多,高中毕业后家里没有办法安排工作,只好就近下乡。过了两年看不到回城的希望,才挑挑拣拣娶了村上会计的女儿,结果女儿才出生,就传来消息可以高考。
他花眼巧语哄骗邵小娥,许诺以后考上大学会带她和女儿一起进城享福,邵小娥这个傻女人就真的被哄得云里雾里,秋收都没让他下地,只说让他安心复习考试,就连女儿都被她带到地头,唯恐吵到了简誉。
简誉还是有几分聪明的,虽然下乡多年,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成了全公社唯一的大学生。他还悄悄隐瞒了大学包吃包住的事,哄着邵小娥在家乡辛苦种地供他在城里一应花销,不然他怎么穿得起的确良,又怎么能靠着这一身,找了个城里的对象。
是的,这个城里的对象就是白璐。
简誉在校内文学社看到白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子才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人——知书达礼,更关键的是,她的父亲在临安市政府工作。至于邵小娥,那只不过是他过去的一个污点。
只不过污点找上门来,就让人很郁闷了,他也只能怪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初怕邵小娥找上门来,故意把收信的地址留的车站附近那家,并且说好自取不用派件,结果出门取个汇款单,正好被下火车的邵小娥撞见了。
邵小娥也没法子,村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都说简誉考上大学后就不要她们两母女了。而事实上,简誉除了写信来要钱,就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她也害怕,当初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她是以死相逼才嫁给了心心念念的人。简誉一下乡她就看中了,高高大大,又斯文俊秀,穿着一身笔挺的衬衫,衬得同村的男青年又黑又傻。他还会吹口琴,会读好听的诗,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她。
她不甘心,决心出来找他。根据邮局的汇款单,她一路打听找了过来,刚好撞见了来取汇款单的简誉。只不过两年多不见,眼前的简誉让她感觉特别陌生,跟从前那个温柔小意的简誉,简直判若两人。
“誉哥,你啥时回去?”邵小娥还是期盼的开了口。
简誉背对着她,迅速想着对策,大学还没毕业,维持体面的生活还需要经济基础,此时还不能跟邵小娥翻脸。
转过头来,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文尔雅,“小娥,你是知道的,学校里处处都要花钱,来回一趟,花费太多,我是舍不得你吃苦的,我寒暑假都在兼职呢,就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
邵小娥也感动极了,面对着简誉的温声细语,她也泪眼涟涟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是为了我们两母女。”
“你再忍一忍,等我大学毕业,就能分配工作了,到时我把你和妞妞接到城里,我们一家再也不分开。”
尾随而来的陆建萍、白璐几人站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的。陆建萍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哪里还忍得住,上手就敲门,“你好,送开水的。”
几人被陆建萍的骚操作惊呆了,不过还没等她们表示佩服,门已经打开了。
白璐平时虽然文文静静,但不代表她是个包子,她拉开陆建萍,直接推开了门,“简誉,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简誉这下真的慌了,还不等他找借口开脱,白璐带着宿舍的几人,已经闯进了招待所。
她大大方方的对邵小娥开口道:“邵小娥是吧,我是简誉在学校的对象。”
邵小娥惊呆了,“我,我……”
白璐晒然一笑:“我在门口都听到了,你是简誉的媳妇,但简誉在追求我时,明明白白告诉我,他单身未婚,所以,我确定我被他骗了,邵同志,你跟简誉有没有领证?”
邵小娥摇摇头,她们农村都是摆了酒就算结婚,结婚证那玩意,村上从来没人领过。
白璐了然:“简誉是城里下乡的知青,他不可能不知道结婚要领证,所以,现在我也确定,他跟你结婚也是别有目的,至于你信不信,随意。”
说罢,转身对着简誉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光,打完就带着舍友们出了招待所。
简誉还没回过神,就被白璐两耳光打得脑袋嗡嗡作响,以白璐的骄傲,他心知白璐这头算是彻底没戏了,那邵小娥这头不能再出幺娥子了,“小娥,你别听她们胡说……”
邵小娥对简誉痴心一片,哪怕为了他在村里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也无怨无悔,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尊。
当她发现自己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只是欺骗和背叛,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刚刚那位女同志说的,我听得很明白,过去几年,就当我被疯狗咬了,正好也没打结婚证,我们也断了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也不会再找你。但是,你上大学后我寄给你的钱,麻烦你全部退给我,汇款单底单我都留着,不给,我就来学校找你们领导要个说法。”
简誉还想挽回:“小娥,我错了,咱俩以后好好过,我真的接你们母女来羊城……”
“不用了,半年之内,把钱还给我,我们各不相干。”邵小娥不想再看到他这张虚伪的面孔,拎起包袱直接买了最近的一趟火车,直接回了琅琊。
再说白璐,别看刚才在招待所里说话掷地有声,一出了门就好像没了精气神,走起路来都浑身打飘。
陆建萍叹息一声,跟钱盼盼一左一右搀着她,又转回了陆建萍家。
王知意、赵素娥和赵红芳自觉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直接跟陆建萍道别后回了学校。
“年少轻狂,谁还没遇到过渣男呢?”钱盼盼真心真意的安慰着白璐,渣男这个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