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彩,却无法映入他漆黑的眸。
夜风灌进车厢,撩起他乌黑的发梢,遮不住阴沉的眉宇。
他在市中心39层大厦停车,一路走过大厅,乘电梯上楼。
攀升的数字终于在第十六层跳灭。
程唤迈步走出电梯,径直走向拐角处的PA休息室。
房门半掩着,程唤抬手推开。
休息室内,几个年龄各异的女保洁愕然回头,发懵地盯着他。一个资历深些的立刻反应过来,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程董”,于是原本还目若呆鸡的其余人,也犹如多米诺骨牌似的,跟着领班齐刷刷站起又躬身:“程董。”
“嗯。”他垂眸,专注地整理着袖子,“你们先出去,周青芳留下。”
他话音一落,众人低头面面相觑,却不敢有半分迟疑,跟着领班小快步走了出去。
PA休息室大门“嗒”地一声关闭。
程唤放下手,被浓睫遮掩住的阴暗眼眸眯起,犹如渗着毒液的恶之花,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骇人。
角落处,周青芳攥紧工作服,双腿抖似筛糠。
她颤抖着喊:“小,小程先生。”
程唤冷然挑眉,眼中不带半丝情绪:“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打扰迟烟?”
“说……说过。”
他缓步向前,脚步声踏得周青芳心惊胆战:“我遣散你们之后,有没有给你们寻找新的去处?”
“找了……”
他的步伐停住,隔着一米距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头发已有些花白的女人:
“对于程祁森遗留的东西,我以为已经够仁至义尽……”说着,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可是,你不珍惜。”
周青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赫然抬头,哭着向前,抓住程唤的手臂:
“小程先生,我错了,我只是意外您会卖掉程家别墅……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了,那可是,那可是您长大的地方——”
“所以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程唤扬眉,“你不会以为你在程家伺候了程祁森十几年,就有资格过问程家的事情,你配吗?”
周青芳被他质问得双目通红,哆哆嗦嗦嚅嗫着:“我,我知道我没资格。可程先生,他自小失去父母,他对我好,也说过不拿我当下人,我周青芳一辈子无儿无女,在我心里早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
程唤嗤笑一声,将她底气不足的辩驳打断:“真为你的自我感动感到悲哀。别自觉良好地以母亲自居了。你知不知道,他连自己的血脉至亲都可以舍去?更何况,在他眼里你就是个用得顺手的工具。”
“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报复我!”周青芳突然大叫一声,随即却又狠狠地压低了声线,直视他,“因为我发现了你那份畸形的爱!我告诉了迟小姐,搞毁了你的机会,你恼羞成怒想要报复我——”
随着她的话语,程唤缓缓抬起下颚,眼眸中的蔑视更甚,他表现得意外地平静:
“程祁森死了,他们之间也没有法定的夫妻关系,迟烟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大了两岁的女人。我们不被任何世俗的道德绑架。反倒是你,还活在旧时代早已被推翻的陈旧观念里,妄图摆布他人……”
他毫不费力地就挣开了周青芳的手:
“你放心,我偏让你的‘乖乖儿’在九泉之下好好看着,看着我与迟烟情意绵绵,幸福一生。”
话音落,他唇边的笑痕消逝,冷冷撂下一句:“你可以滚了。”
脚步声过后,休息室大门开启又关闭。
周青芳颓然瘫倒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喃喃: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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