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天很蓝。.
这样的天让薛琉璃想到了在她曾经还是弟子的时候,刻苦练习的间隙,抬头偶望一眼天空,那时候的天,也是这样的蓝色。
其实这样的天在后来还看过很多次,但只有那时候的,在薛琉璃的心里,留下了最为明净的印象。
那个时候啊……
现在距离那时候,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倘若能时间能倒流能回去的话——不,
已经回不去了。
现在唯有向前看。
……
…
“琉璃姑娘,怎么盯着天发起了呆?”
这时从耳旁传来的是那已经很熟悉了的、来自与她同行的——准确来说是她与之同行帮寻怪异的红衣青年澄澈的声音,话语中还有笑意。
“今日…天空的颜色很美,天气很好,不冷不热、风清气爽,挺适合上门拜访的。”
她没有将自己真正在想的事情给说出来。
“我们不正是要去上门拜访一个人么。”
“是啊,去拜访一个术士。”女子很快抛却掉自己的那些伤感,将思绪转到即将要做的事情上去。
他们此行要找到那个术士,并回收怪异,或取得与怪异有关的线索。
这是一个听说善于占卜、星相之道的术士。
根据他们打听得来的消息,这术士很可能持有怪异。
然后那个术士就住在这个深山老林里。
“前辈,”薛琉璃转过头,她本来欲说些别的什么的,但转头后那双如清澈海水般的瞳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
“嗯?前辈你的眼睛……”
怎么变成了如天和海般的颜色。
“你喜欢蓝色吗?”红衣青年道。
啊。是因为她方才说了今日的天空颜色很美么。
红霄前辈这是用了变化之术?
“喜欢,但,”女子摇了摇头,“还是原来的好。”
“哦?”
“就像湖水那样,像碧波那样的冷绿色,也很好看。”薛琉璃道。
她其实不吝于去夸别人的,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很不好意思的话。
于是红衣公子去除了变化之术,回归原样。
薛琉璃的视线尚未移开。
“嗯?”见她这样红霄道,“要再凑近一些看吗?”
女子摇头,“不,不用了。”
那红衣公子便作出一副可惜的模样来:“是吗?被你这样夸,还想让你看得更仔细些呢。真可惜啊。”
这人真是的。薛琉璃心想。
“前辈一开始是想吓我一下吧。”
“这也被你发现了啊,琉璃姑娘。”其实他就忽然想看看发着呆夸天空颜色的女子回头看到他的眼睛后稍许惊讶一下的表情。可惜并没有成功。她虽然发出了疑问但面色不改、不惊不诧。
想让她露出些许可爱的神情。
想看看这位后辈各种各样的、不同的样子。
这也是这一路以来,他的一种乐趣了。
……
落在森林里泥土地上的枯枝被踩着而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而树上抽出来的新枝上面已经绽放出花来了。
辞旧迎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个人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不晓得是为何。”女子与同行的他闲谈了起来。
“许是无牵无挂、无依无靠。又或者是,只是喜欢一个人。”红衣青年他原本也觉得一人不错,但寻怪异须有“指南”。
不过后来找到了琉璃姑娘,现在有琉璃姑娘一同,也好。
不,是很好。
“不晓得那个术士会不会是一个修真者……”如果只是个研习占卜、星相之道的普通人,一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多有不便吧。
又或者即使不是修真的,也是有些力气、功夫在身上的凡人,否则这里狼虫虎豹,怎么防。“这次也是能讲理取回就讲理取回,不能的话再动手?”
“嗯,能不引起大动静便不引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其实并不符合红霄从前的做事习惯,他从前是习惯直来直去的。
也就是现在,在薛琉璃的面前收敛了些罢了。
至于为何要在她面前收敛,因为,她是特别的。
二人继续行于林中。
有时这样徒步而行,而不是御剑或御舟,也不错。
“琉璃姑娘,你现在感觉如何?”红霄微微低头看向女子。
“嗯……越来越近了,怪异的气息。”薛琉璃能够感觉得到。
这一次,非常的明确,就是越往前感受越强。
而且没有断断续续的,像上次那样(因为被棠溪镇住玉扳指的邪气所以断断续续),这次是一直能感受到。
她将手按向心脏的位置,用全身的每一寸脉管、每一滴血、每一点灵气去感受。
没错。
那么看来,这次他们要找回的怪异,有极大可能就在那个术士的手上。
红霄曾猜测之所以她有“指南”的能力是因为她的先祖是当年放走山河社稷图中怪异之人,不晓得这个猜测对不对。
若薛琉璃的血亲尚在倒可“溯本求源”一下。
不过当年在战场上她的血亲就,无了。
“希望这次一上门就能回收掉。”她道。
“愿如琉璃姑娘所言。”红霄朝她笑了笑。
他们打听得来的术士的住处,就在前方不远了。
就在穿过这片树林之后。
听说有座小宅,唯几间房,和一个小院而已。
一个人生活也是足足的够了。
那就是术士的家。
脚下踩到的枯枝又发出响声,这响声使停在树上的鸟儿飞走。
“……前辈,要不这次你还化成小雀跟着我,先让我一个人露面去那术士那里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