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的时候,问一句“你到底是何人”,而后不管认不认得,编一些七大姑八大姨亲朋好友之类的关系,也好让对方手下留情。 若是能稳稳欺压对方一头,接着各式各样名头来一场武斗切磋,心满意足之下,问上一句“你可留下姓名”,是杀是剐都都在自己心中虚荣。 宗门弟子杀野修似乎有先天优势,反正野修少有干净的,久而久之,在江湖中,野修围殴仙家弟子,反而有了一丝天经地义的另类“美德”。 宗门子弟是吧?道法高绝是吧?看你能不能躲过老子的套麻袋和打闷棍。 野修喜好结群围殴,打闷棍手法也是一绝,与之相对应的,被人擒去,乃至被杀,多半也是光棍性子,梗着脖子,要砍便砍,恭候大驾,一副英勇就义模样。 求饶者自然也有,不过那是没有面对众多同道中人时。私下不敌,该讨好使劲讨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仙,刚才人多不方便,咱给您磕一个,咋样,满意不?” “还不行,再来,磕到您满意为止。” “啊,还不乐意啊,给您磕头都赶上比小的上坟了。” “他娘的,耍老子是吧,老子和你拼了!” 等过了今天,哪怕隔天就能再遇上,照样能指着昔日曾经有恩与己的家伙破口大骂,翻脸不认人说的就是此类。 不过最惨的,当数在众人面前被抓住的,才入江湖的那种,其中年轻人最为典型,仙家子弟与江湖野修皆有,交友不多,又极好面子,被人当着众人的面抓住,没人搭救,也无人说句江湖道义话语,羞愤难忍,咬舌自尽不在话下。 生生羞杀! 陈景少年时,第一次在传记当中看到此事,满是感同身受,这种当众羞辱,谁能忍受的了? 拿去给崔妞看,崔妞更是暴怒,心头火直往头上窜,手里抓着书本“哇呀呀”大叫。 路过的董川海好奇问了一句,听到两个小娃气愤缘由后,一人给了一巴掌,问道:“死掉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两个小人哑然。 董川海嘲笑道:“枭雄引颈就戮令人甚憾。魔头被诛首,人人闻而称快。有道真人遭奸人迫害,闻者怒从心起。小老百姓死于非命,不起波澜。” 董川海调笑道:“你俩觉得那人属于哪一种?” 崔英手里攥着传记说道:“既然是书上写的,肯定是好人。” 董川海着反问道:“有谁说过,书中死掉的人,就一定得是好人?” 陈景回想片刻钟说道:“从前因后果来看,那人不是好人,也算不得多坏。” 董川海问道:“若换成是你俩走到那般地步,没人主持公道,该咋办,该如何自处?” 崔英仰天思索片刻,不服输道:“能打就打,能跑就跑,被人抓住,那就装死。” 董川海讥笑道:“毫无高明可言,和那个引颈就戮的家伙一个尿性,就强一点,没蠢到送死而已。” 陈景头疼道:“谋而后动,小心行事,临到最后,来个快刀斩乱麻。” 董川海摸着少年脑壳,点头道:“你若是个早慧天才,这般说没错,可惜你不是,只是从书上得来,你配不上那些话,至少如今是这样。大而无当的话太过宽泛,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以后自己心中思量就行了。” “天底下没有谁一定该死,也没有谁天生就占理。 死掉的那些人,或许本身就站在道德高处。 而那些无德家伙,即便造就些许杀戮,在外人眼里,或许罪不至死。 最可气的是,世人以前认为该死的那些人,日后不一定该死,甚至要为之歌功颂德……” 江湖是一团乱麻,本事不够的,心肠不够狠的,做不到一刀斩断,想要解开麻团,必然深陷其中,再为乱麻添上一结。 用乱麻掩护踪迹,却是好法子,陈景不相信三大王朝会挥霍国帑,只为找寻两个宗门弟子,还是在茫茫大地的无人荒野。 若真的凭运气找到两人,陈景也认了,但凡不来硬的,一律不答应。 也没法答应,俩人压根不是牧羽山掌门嫡传。 两人沿着一条河流向北,主要是崔妞嘴刁又犯了,一个劲鼓动陈景给她做烧烤。 靠着河岸不缺鱼肉,陈景得空坐着还能抓鱼,换到荒野山林,对于逮兔子抓野猪什么的,他就没多大心思了。 其实也用不到陈景钓鱼,崔英一个猛子扎下去,憋气足够,上来时候,手里总会有收获,鱼、虾、蟹,甚至还有蛇。 不过看到那条蛇身上遍布花斑,崔英按住蛇头,抓住蛇尾,化作江湖卖艺耍蛇人,在脖子里转上几圈后,用足力气喊道:“兄弟,走你!” 那条小蟒蛇被甩出去,飞去岸上老远。 陈景岸上摊开山河图,推测几次方位,身边这条河叫“荒牧河”,河岸两侧几百里地带都是无主荒地,按理说不该如此。 路上从野修那里听来几嘴,曾经有两国为争夺肥沃土地,大仗小仗打了近百年,一直你来我往,互相易主,最后冠玉王朝和金瓯王朝居中调停,这才让战事停息。 谁也没得到这片土地,就这么荒废下来,将近百年战事,死伤无数,最后谁也没捞到好处。 陈景听完那位道友口头言语,心中瞬时恍然,小国背后肯定是冠玉王朝和金瓯王朝指使,不然怎会打那么久,换做其他小国,早就成了穷兵黩武的典型。 沿河走个几天就能到“金戈草场”,顶多沿着草场上边过去,不能再北上了,再北就要靠近金瓯王朝附属国,还是避开为好。 两人在玉京城惹的那个肉山修士,连赵伏华都不敢笃定是哪一姓的世家子弟,八九不离十肯定是金瓯王朝的世家子了,再加上崔妞那晚言语调戏的两个女子,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