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内里都是。
这样被困禅院家的她是他们眼中的弱者,只有待在甚尔身边的时候会好很多。
除却他被排挤的处境外,纱和还觉得他们之间有很多地方是相似的。
在那里她不需要隐瞒自己对禅院家的排斥,也不需要伪装的极为上进或温良贤淑,她可以尽情的暴露自己的缺点与不完美。
甚尔虽然糟糕又靠不住,但却是她仅剩的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了。
所以禅院甚尔他是不同的。
在将所有混乱的情绪全部过了一团后,纱和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甚尔好’。
原来她是想和他做朋友的啊。
和那个恶劣又混蛋,但却能够明白她的每一句抱怨,说得难听,关键时刻还是会出现在她身后的甚尔做朋友。
只不过因为她内心的傲慢,因为害怕被甚尔拒绝的恐慌,因为一直提醒自己这是游戏的犹疑,因为隐隐明白自己拿甚尔做比较时的那种卑劣与愧疚,才让她一次又一次不肯正视自己。
就这样过了好半响,纱和的哭声才慢慢停止下来,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甚尔还是在旁边一直静静的等待着她平静下来。
发泄一通后,理智就渐渐回到了纱和的脑海里。
当然同时归到她脑海里的还有尴尬和其他情绪。
她假借着擦眼泪的手,从指缝里去窥探甚尔的表情,顺路也想看看甚尔额头上被她咬的齿痕。
“哭够了?”甚尔斜睨着她,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嗤笑。
以他的视力自然是能够看到纱和的那点小动作。
那双红彤彤的圆溜溜的猫眼在指缝里上下打量了甚尔两下后忽然就移开了。
纱和开始破罐子破摔的试着抢先将锅扣给甚尔。
“都是你的错,谁让你一直在躲着我不理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躲你?”
“凭……当然是凭借我的感知啊。”
“哦~”甚尔看着纱和明显心虚乱飘的眼睛暗笑着拉长了音调:“原来你的感知力这么厉害啊,上次也是连我在那里都清楚。”
被堵的无言以对的纱和眼看着糊弄不过去,又开始捂着脸装哭,但遗憾的是刚才哭的实在是太狠,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眼泪了。
甚尔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挑眉看着女孩吭吭哧哧的哼唧了一会,然后直接挑明了话题。
“怎么又突然想起来找我?又是为了你的‘良心’吗?”他丝毫没有要遮掩那夜听见她们谈话的意思。
纱和咬了咬唇,放下了手臂呐呐道:“不是的,是……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这话纱和说的极为心虚,毕竟甚尔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是朋友。
甚尔甚尔一贯的表现也是拒绝拥有朋友。
果然,这句话让面前的少年回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烛火里,他碧绿色的眸子暗沉的发亮,像是夜间小巷里躲在黑影中审视警惕着路人的野猫。
良久他嗤笑了一下:“我可不配做你的朋友,就像你那些朋友所言,我不是一个好人,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在那里陪着你小孩子玩家家酒似的朋友游戏。”
“我不知道是那点让你产生了我们是朋友这种误会,不过……那些都是利益的交换,仅此而已。”
纱和沉默了一会,即使早有预料,但当这一刻的拒绝来临时,她还是不争气的感觉眼角有泪想要掉下来。
她咽了一会眼泪,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道:“单方面的,是我单方面将你划成我的朋友。”
今夜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哪有人会莫名气冲冲的找过去和人打架,然后又哭又闹,过后还要厚脸皮单方面跟人做朋友的。
纱和一边沮丧的想着,一边收拾着撒在地上的晚饭等东西。
等到东西都收拾完后,她将带来的两个护膝扔到了甚尔的身边。
“喏,歉礼。”
少年捡起东西对着灯火看了看皱起眉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护膝啊!”
“护膝?”甚尔看着展开的歪歪斜斜的一对长条,表情古怪了半响,最终没有忍住轻笑了一下。
纱和都跨过了门槛,听到他的嗤笑声又气冲冲的转身回来走到他身边,臭着脸道:“笑什么笑,半天能赶出什么啊,不想要就还我啦。”
甚尔没动,她翻了个白眼自己去抢,结果少年站了起来,一下子举高了自己的胳膊,纱和当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戏谑,气的又忍者膝盖疼踢了他两脚。
“这是你用什么做的?”甚尔忽然问道。
“当然是我偷剪的夏天的被子啊!”纱和没好气道。
“那为什么突然单方面认为我是你朋友,我可是一个人渣啊。”
这两个问题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并不想在这件伤心事上纠结的纱和愣了一下后,也嫌弃的给出了她的答案。
“当然啊,我当然清楚。” 纱和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
“从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人渣。”
被这样说的甚尔也并不在意,还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所以呢,为什么?”
纱和不知道他这个‘为什么’是问,她为什么找他,还是为什么要哭,亦或者是为什么要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她凭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你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能够坦诚相待的人吧。”
其实背后还有超级多的原因,但那些纱和都无法说出口。
“之所以不嫌弃你是个烂人……”
“可能是因为抛开这层顺从外表,露出里面怯弱胆小的我,远不如你吧。”
纱和轻轻叹,然后瞥了瞥一直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甚尔,故作开朗道。
“其实你远没有这么糟啦,所以不要每天都这么丧了,比你还烂的我每天还在挣扎呢。”
谈话间升起的同病相怜的感觉让她拍了拍甚尔的背,放弃拿那两只惨不忍睹的护膝,直接拎着东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