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原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那天夜里,她一直想着下午的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寒暄是一种人与人之间很平常的问候,对方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有她自己内心七拐八绕钻进了一个纠结矛盾的怪圈——
接受现实,便违背了内心,活出自我,又担心别人说闲话。
之后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直到再次见到那家人遭到了刻意的无视,她在心里笑了,原本生出的后悔与罪恶感顿时荡然无存,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那一刻,她都能想到她走后那些人会用一种怎样的神情和语气来说她。
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复间,三千繁华,九千凄荒,终究人心凉薄,所以她曾那么虔诚的喜欢着旅行,也那么执着的厌恶着囚禁。
科学研究证明一个人说的废话越多,快乐指数越高,容宁一直无法苟同,她懒得说废话,也希望别人少理她,更不必硬拗——“吃了没?”“去哪啊?”这类无聊的问候。
隔了两天,正值夜晚,晴晴已经睡了,容宁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台喝酒,看到柳毅的车远远而上停在院中。容宁下楼开门:“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柳毅从车里取出一个盒子,顺手锁了车,还未抬手扣门,门就从里面开了,容宁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看你聚会拿出了不少好酒,给你送点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容宁时不时会收到他的东西,应季的水果或者特别的食物,而最多的就是酒了。
“谢谢。”容宁侧身让他进来。
柳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往客房走,高昂的态度如同主人一般,“真的谢我就给我弄点吃的吧,忙了一天饿死了。”
他没打领带,领口微敞,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容宁说:“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好。”柳毅进入房间直接栽在床上睡着了。
容宁很快煮好了面,端到客房的时候,看到柳毅紧阖双眼鞋都没脱就那么趴在被子上,有规律的一呼一吸显示他此刻已经陷入了沉睡。
容宁放下热气腾腾的面条,犹豫要不要叫醒他。这两年,她见的最多的人,除了谭晓就是柳毅,今年见他的次数格外多,多到让她内心慌乱,她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上次明确的表示让他别来了,可他置若罔闻,在这样的深夜带着一身的疲惫来到了这里。
“醒醒,”柳毅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幻象,揉揉疲惫的眼皮,听得真切了一些,“饭好了,吃点再睡吧。”
容宁见柳毅从床上坐起来,直言:“太累了就好好休息,酒哪天送都可以。”
柳毅醒了醒神,回答:“没事,从今天开始可以歇两天了。”
“去洗把脸,到厨房吃饭。”
柳毅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碗里色泽诱人的西红柿鸡蛋面,里面还加了两颗青菜和几片午餐肉,闻起来香气扑鼻。
“你不是都端来了吗?”
“嗯,但是……”
客房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加一张茶几和一个沙发,容宁突然发现,她刚刚端来面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茶几和沙发差不多高,吃饭不方便。
柳毅扫了一眼这间陋室,了然的起身了。
容宁看着柳毅迅速光盘,连口汤都没剩,问道:“要不要再来点?”
“不用,吃饱了。”柳毅靠向椅背,有些失落的说:“要是每天回家都有热饭吃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朋友的到来让她的热情还没有冷却下来,又或许是因为柳毅今天丝毫没有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也或许是因为她突然记起他们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容宁没有用平时那种冷冰冰的语气怼人。
她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大老板还能没饭吃?”
柳毅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没解释。
“喝点?”容宁很识相的换了话题,低头往那只空的酒杯里面倒酒。
“容宁,我们在一起吧。”柳毅看着她,忽然开口。
心脏漏跳了一拍,容宁稍转瓶身稳稳的放在桌上,避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柳总还没开始喝呢?怎么就醉了?”
“我很清醒。”
容宁稍稍后仰,整个人陷在椅子里,手持杯梗,抬起头对上柳毅明亮的双眸,勾起唇角,轻笑出声:“哦,是吗?柳总,这是外面的环肥燕瘦玩腻了,来拿我寻开心?”
为了方便,她刚刚做饭的时候拿筷子随意的把头发盘了起来,两侧的碎发随意散下来,漫不经心的打扮,配上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一股无法忽略的气场。
“我没有开玩笑。”
“那柳总是准备放弃整片森林了吗?还是……我成为森林中一员?”
容宁始终面带笑意,没了往日的淡漠,似是玩味的调侃,又像是在试探的询问。
柳毅紧紧盯着她,眼神如同一潭深邃的湖水,仿佛要把她吸进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宁再也无法像上次一样直白而坦诚的注视着他,就在她即将躲开那双明亮而深邃的双眸时,那人说——
“你觉得呢?”
自以为是的揣测吗?
容宁不想去猜。
无论哪种结果,她都只有一个答案。
“休息吧,一觉醒来就当作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也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