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裙摆被风干了,容宁忽然想起忘记给苏芮打电话了,赶忙从随身携带的编织袋里找出手机,恰好看到熟悉的来电,下一秒却中断了,屏幕上显示了两行未接来电,一行来自柳毅(23),一行来自苏芮(15),再看看时间,已近正午。
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人有电话焦虑,铃声一响不论是谁都会莫名紧张,她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如非必要,手机都是静音状态,之前为了随时接到柳毅的电话打开过一段时间,最近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索性直接关掉声音,估计这会儿两个人找不到她急死了。
容宁回过去却是占线状态,于是挂断等了片刻,柳毅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我没事。”她先张口报平安,听到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哪?我去接你。”
容宁环视四周,没有找到明显的指示牌:“我在医院附近的海边,具体位置发你手机上。”她很快说到,全程没有想过问问身边的人。
柳毅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好,你待在原地别动,我很快就到。”
容宁挂了电话,很快又拨通另一个号码。陈从炎听到她称呼对方:“苏秘书。”想来除了柳毅身边那位得力能干的秘书没有别人,只是对待一个秘书至于这么客气吗?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容宁挂断电话,已没有刚才的失魂落魄,悄然间,完全换了副面孔,对陈从炎微微一笑:“今天谢谢你了。”
这一次,陈从炎又觉得她心里把他看作一个大人。
“你如果有事,先走吧,我自己等就可以。”容宁说,“耽误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她恢复正常又变得客气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从炎见她脸色缓和不少,半真半假的说:“作为一名绅士,怎么能把一位有礼貌的美女独自扔在海边呢?”
容宁笑笑不说话,从包里拿出镜子开始整理妆容。
柳毅找到容宁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她和陈从炎面朝大海并排坐在沙滩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急匆匆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陈从炎先发现走近的柳毅,无言地递上遮阳伞,潇洒离开。容宁提醒道:“你的鞋。”
“不要了。”
陈从安随后赶到,急匆匆从驾驶室下来,“啪”关上车门,见到陈从炎:“你怎么在这?”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陈从炎问出口就大概知道答案了,指指海边:“我跟着她来的。”
陈从安没说话,隔着车身冷眼相待,陈从炎不情愿地解释:“不是跟踪,我在医院门口遇到她,看她状态不对就跟过来。”
当时他拿了报告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刚好看到她神色恍惚的穿过医院大堂,步伐飘忽如同一缕幽魂,那样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陈从安表情微缓,遥望一眼海边,不论发生什么事,她的身边都有人依靠了,他拉开车门,欲离开,想起什么又问了句:“体检报告呢?”
前一晚寿宴结束,陈从炎又和朋友出去嗨到凌晨,一早被陈从安叫起来,头昏昏沉沉的便带了司机,扬手招呼不远处等候的司机把报告拿过来,随口抱怨说:“让家里的司机去就好了,干嘛非得让我跑一趟?”
司机递上报告,陈从安接过拿在手里,斜他一眼:“这两个能一样吗?”
一个是工作,一个是孝心,自然不一样,陈从炎撇撇嘴,没反驳,摆摆手:“我走了。”这地真TM烫。
陈从安瞥见陈从炎赤足,随口问:“你鞋呢?”
“哦,刚遇到她想不开,我就拉了她一把,打湿了就扔在岸边了。”陈从炎故意添油加醋,说的轻飘飘的。
陈从安作为陈氏家族的继承人,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闻言表情怔仲,难以置信。
陈从炎欣赏完陈从安千变万化的表情,才淡定解释:“刚开始我也以为,不过她说不是,但心情不好应该是真的。”
陈从安扭头看向海边的两个背影,沉默片刻:“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从炎想起那人刚才泪眼婆娑的样子,似是被那忧郁悲伤的氛围感染,语气怅然: “大概是触景生情吧。”
陈从安大致了然,收起体检报告又恢复了平时温和的样子:“一起吃中饭?”
“不了,我回家换衣服。”
两人各自坐车走了。
柳毅举着伞,一手搂过容宁拥她入怀,微微有点使劲捏她的肩头,容宁顺势靠在他身上,沉默良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柳毅问,她这几天看起来挺开心的。
“我就是随口一问。”她一向善伪装,很好的掩去情绪。
柳毅想了想,以为她是应酬烦了,便说:“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容宁忽然希望他说还需要几天,这样她就可以在这场美梦里多活几天,可是梦终究是会醒的,她扯出一丝微笑:“嗯,那我待会儿回去就收拾东西。”
柳毅听出与以往不同的口气:“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们就多待几天。”
“你回去还有其他事要忙吧?”她肯定地说,苦涩的笑,她说不想回去,他就能一直在这里陪她吗?很显然,不可能,她从来都不是天真的人,不做无谓的要求。
小表情落在柳毅眼里,却是不同的理解,“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没好好陪你。”
她什么时候表达过这个意思?容宁缓缓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么真诚的“对不起”从他嘴里说出来真稀奇,让人难以适应。
“柳毅,我们分手吧。”她看着他,平静的说。
时光将他们锻造成不同的两种人——她溺水挣扎,而他直上云霄。
柳毅怔了半晌,面色凝重:“你是认真的吗?”
嗯,认真的,容宁说:“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
“嗯,知道了。”
晌午时分,容宁漫不经心嚼着饭菜,思绪繁杂,食不知味,柳毅看她放下筷子,有些担忧:“早上就没吃几